“你一个马夫,还有园丁的职责么?”王怜花作不解状。
司空摘星心中咬牙,道:“这是我自愿的——总镖头收留我,我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帮帮他。”
王怜花微微颔,似乎就此放弃,然而转身走了没几步,又悠悠冒出来一句:“这十日来,我日日邀请你,你却一次也未答应过我。”
这声音晃晃悠悠地飘进司空摘星耳中,后者早已转过身蹲回了墙角低头作拔草状。
王怜花未闻回应,回似笑非笑地瞥了那灰衣大汉一眼,不再言语,带着笑离开了。
至福威镖局那日,孙七从后院中从林平之手中接过小雪驹的缰绳,彼时王怜花便对他有所留意。赵决明与白玉堂离开前夜,他自马厩外悄悄端详孙七一番,确认了司空摘星的身份。
若论易容术,当今江湖无人比得过王怜花;即便司空摘星易容如何精妙,王怜花仍然凭借熟悉的眼间距认出了这位有偷王之王之称的江湖后辈。
看这位江湖后辈暗自咬牙也是一件有的事情。
但司空摘星却不觉得有。
他原本见阳朔镇迎风客栈共事两日的赵决明与王怜花和白玉堂同至福威镖局时还有几分惊奇,他虽未曾与两人谋面,却也听过他们的名声——赵决明方入江湖便与名人同行,令人敬佩。
这几日受着王怜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戏弄,司空摘星倒盼着赵决明快些回福州了。
单凭这几日的相处,司空摘星已经可以断定王怜花与赵决明同行是看后者有,如今这般戏弄于自己显然也是同样的缘由。
他盼来盼去,在某个午后终于盼来了自莆田回来的赵决明。
然而赵决明身侧的人不是那喜着白衣的锦毛鼠白玉堂,反倒是个姿态优雅风流的蓝衫男子。
司空摘星:“……”
赵决明,可怖如斯,交游甚广,欢不断。
“这位是楚留香,盗帅楚留香。”赵桓对王怜花介绍,“我与他在莆田相逢,他要回济南,便同行至此。”
楚留香因见到归隐已久的江湖前辈而神色惊奇,又有几丝敬仰,他朝王怜花拱手作揖:“王前辈。”
王怜花微微颔,楚留香这反应才是最正常不过——白玉堂和赵决明的反应反倒奇怪。
另一个对王怜花毫无尊敬之意的家伙悄悄听了会儿墙角,又回了马厩。
如今赵决明回福威镖局,还带了个盗帅楚留香,想必王怜花是顾不上来找他麻烦了。
司空摘星心中松了口气,愉悦地替林平之的小雪驹梳毛——他今后也能继续探查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
但不久之后,现实告诉司空摘星,他想的太过天真了。
不止王怜花,连赵决明也一同过来打扰他。
甚至还带上了林平之李寻欢林诗音楚留香。
司空摘星:……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一月前与6小凤分别时将对方坑得太狠,才叫他遇上这几人备受煎熬。
赵桓离去前只同“孙七”见过一面,连名字也不知晓,但林平之见他回来十分高兴,让孙七牵出小雪驹,要同他一起去城外纵马。
林平之喊“孙七”,赵桓便看向那牵着马缓缓而出的淳朴大汉,若有所思。
司空摘星不动声色,王怜花是易容高手,看出他来不足为奇,但赵决明绝不可能看出他是谁。
赵桓一笑:“你叫孙七?是因为家中行七?”
司空摘星忽然想起迎风客栈中那段没头没脑的对话,心中莫名一梗,面上淳朴笑道:“是啊,我是家中最小的一个。”
赵桓:“真巧,有人也叫我赵四。”
这对话走向愈熟悉,司空摘星艰难道:“……莫非您在家中行四?”
赵桓:“不,我是长子。”
司空摘星:“……”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
司空摘星开始后悔,他究竟是为何要问这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为了再体会一次无言以对的感受么?
王怜花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让自己的幸灾乐祸不要显得太明显。
林平之好奇道:“你是长子,为何会有人叫你赵四?”
赵桓严肃道:“因为叫赵一太过普通。”
司空摘星:“……”
王怜花:“……”
两个都一样吧,
第36章梁上君子
赵桓对同样以数字为名的孙七很感兴,在带楚留香于福州城游玩之余,也会和楚留香来福威镖局拜访他的朋友。
林震南对楚留香十分欢迎,其中原因不必多说,司空摘星理解这位便宜老板的种种顾虑,但这并不代表他面对一个接一个的麻烦精们能泰然相对。
林平之与林诗音倒还好,未涉江湖,天真不知世事;可李寻欢和楚留香却敏锐无比,在王怜花若有若无的古怪态度下已开始在意司空摘星所扮演的“孙七”的身份。
这两人偶尔会语带试探,司空摘星轻轻松松地糊弄过去,可糊弄过去之后却在直率坦然的赵决明面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赵桓浑然不知孙七的心中想法,这日又兴致勃勃地来找他问如何才能让马儿更开心,闲谈时顺着话题自然而然地提起昔日同事:“你是孙七,我是赵四,之前我在一家客栈做工时还遇见了个王五,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