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痕放轻了脚步,端着水盆走近,将布巾浸入温水,绞干了递给主人,忧心忡忡的询问,“苏姑娘怎么会瘦成这样,需不需要从山外请个郎中来看看。”
也难怪茜痕吓得不轻,数日前,苏云落突然回山,未至竹屋已倒了下去,憔悴得像换了一个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匣子,手腕磕青了都不肯放。好容易掰下来,匣子里的东西件件古怪,还是石屋里的老妪过来才辨认出是一些药材。
阮静妍解开她的衣裳,一点点替她擦拭。
这具身躯很年轻,却能清晰的看出骨头的形状,还有一些细碎的擦伤,阮静妍用布巾拭过,眼泪渐渐渗出来,一滴滴落在形销骨立的身体上。
苏云落茫然的睁开了眼,幽黑的眼瞳空空落落,半晌才缓过神,拉住了阮静妍的手,“师娘,师父,对不起,”
阮静妍心头大恸,“说什么傻话,全是我和他拖累了你。”
苏云落的声音虚弱无力,神思似乎在飘浮,“锡兰星叶——没了,师父本可以复原,是我做了蠢事——”
单薄的身体瘦得一具髅骨,还念念惦着药,阮静妍悲从中来,哽声道。“那不算什么,没什么比你的平安更重要。”
她好像没听见,喃喃的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东西交给别人,我以为给了就是我的——我对不起师父。”
阮静妍听得更生酸楚,益发难过,眼泪簌簌而落。
“——原来他喜欢她,为什么要对我好——”她的思绪游离而混乱,话语颠倒,“——因为我是胡姬?我——”
阮静妍见她神色不对,不禁暗惊,紧紧拥住她,“云落!”
紊乱的话语停了,苏云落安静下来,任阮静妍的眼泪浸湿了肩头。
过了许久,她再度开口,声音已恢复了平淡,“师娘别哭,我只是有点累,我会再去找药——鹤尾白还能用,我知道锡兰星叶在哪,我会让师父好起来——”
阮静妍再抑不住,抱住她放声悲泣,“是我和他对不起你,让你这样辛苦,受这么多伤,过这般可怕的日子,你还这样年轻——”
琅琊郡主哽咽的不成句,拥着她的怀抱是那样温柔,带着无尽的愧疚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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