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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小乔再也睡不着了。
前世的轨迹,因为今生自己和大乔的易嫁,从出嫁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完全相同了。
但是小乔总觉得,冥冥中,总有那么一些事,上辈子如何,这辈子或许还会是如何的。
譬如魏劭对乔家的恨。譬如魏劭和苏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又譬如,关于徐夫人这位老妇人的命运。
算算日子,仿佛距离从前大乔说的徐夫人出事的时间点也差不多了。
而且更巧的是,徐夫人如今恰就卧病了。
虽然上辈子大乔说徐夫人是因为染了场风寒而卧床的,如今病因不同。
但生病却是相同的事情。
难道这辈子,徐夫人也会逃不过命定里的劫数,就这么去了?
小乔一阵心惊肉跳。更加睡不着觉了。
她想着心事,倒渐渐忘了还在衙署里的魏劭。一直翻来覆去,直到四更多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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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痛快而酣畅的强烈快感过后,魏劭睡了沉沉的一觉。
他实在太累了。先前的那三天,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不止身体,他所感受到的焦躁和痛苦,也有些类似于十年前父兄噩耗的那一次。
魏俨的最后决定,让他无比的失望,也无比的痛恨。他一度甚至起了宁可杀死他,也不愿就此放他归往匈奴的念头。
他并非惧怕匈奴就此多了一个熟悉魏家军情和边防备战的敌人。这些他都能克服,不过付出更多一些的代价而已。他付的起&he11ip;
他只是从深心里无法接受他的亲人,竟就这么抛下这里的一切,站到了和自己为敌的那一面去了。
但最后魏劭还是说服自己放他离开了。
说服他的,或许是来自于魏俨口中的那句&1dquo;造化不公”。
诚然,他的兄长,有不逊于自己的才干,更有和自己一样的勃勃野心。
他既然做不到将这里的一切拱手相让,则有什么权力去阻止他踏上他向往的那另一条道路?
往后如何,各归天命。正如他送别他时说的这最后一句话,这大约就是他们兄弟一场的最后宿命了。
他是在凌晨四更时候醒来的。
窗外天还是黑的。书房里前半夜燃的烛也将要燃尽,火渐渐地黯了下去。
他慢慢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低头,见盖在自己全裸身体上的一件衣裳沿着肩膀滑了下去。
魏劭抬手揉了揉额,略微茫然地环顾了一眼四周。最后,他的视线盯着地上那些凌乱扫落下来的载着军政民情的帛卷和简牍,神情间,慢慢地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般的古怪之色。
他的脑海里,跳出了上半夜的一切事情。
第71章8
她来衙署为他送吃食,温声软语,体贴细致,靠近时候,身上的清幽香气若有似无地钻入他鼻,他望她行将出门离去的袅娜身影,这些天来压在他心里的种种郁躁仿佛终于遇了释放的口。他忽然极其想要再次体味她能给他带去的那种仿佛送他登上极乐,忘却了其余一切烦扰的消魂,于是他克制不住,兽性大&he11ip;&he11ip;
魏劭猛地从榻上跳了起来,低头才见自己浑身光溜溜的不着一物,环顾一眼,见自己脱下的衣物已被她收拾了整齐放置在一旁,飞快地穿上了身,随即大步而去,出了衙署大门,也未骑马,往家赶去。
此时五更未到。半轮圆月斜斜挂在东方深蓝色的天际里,星子寥寥,唯一颗启明金星熠熠生辉。街面上空空荡荡,两旁房舍也漆黑一片,耳畔只传来远处不知何家的一两声犬吠之声。
魏劭步伐匆匆,独自行于五更黎明前的渔阳街道之上。快到魏府大门时候,他的脚步却又缓了下来,最后停住,远远望着已经入了视线的家门口前高悬着的两盏照明灯笼,出神了片刻。
就在这几日间,他第一次,前所未有地深刻体味到了乔女对于自己心神的影响。她的喜怒哀乐,竟仿佛能够牵动他的喜怒和哀乐,以致于为了让她欢喜,他一时冲动竟会在她面前脱口说出允许她打自己的之类的疯话。这在从前,简直匪夷所思。
至于魏俨事之后毅然求去一事,更令魏劭抑郁不已。这几日间,魏劭更曾问了自己,倘若不是他当时盛怒之下寻到魏俨,将那原本不足为人道的腐败溃痈揭开,甚至和他打了一架,是否后头就不会有他不愿看到的那些事情生?
魏劭也知自己这样念头对她极是不公。
魏俨身世非常,他又心生去意,即便没有她为引子,迟早,或许也会有别事出来,引兄弟决裂。
但一个女子,还是他少年时曾歃血誓要灭尽阖家的出自仇家的一个女儿,对他情绪乃至行为影响竟如此之大,这让他感到惶惑不安,并且仿佛有了一种鄙夷自己行径的自责之感。
这也是今日他终于回家,虽人已极其疲倦,身体里的那根神经几乎绷了极致,但却依然克制,并不想在她面前有过多情绪表露的原因。
便如此刻,魏劭惊觉自己这般匆匆赶了回来,方才心里想的竟是怕她为昨夜之事委屈难过,想要去哄她欢喜的念头。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给绊住了脚步,他慢慢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