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写奏折的御史台官员思忖很久,最后还是添了个有眼无珠上去。
这件事在街头巷尾闹了许久,崔氏和镇国公府前后磋磨许久,谁都不曾让步,中间还夹着那个柔柔弱弱,只会哭泣,却生出了个儿子的外室。
听闻最后的定论是,吵吵嚷嚷许久,来回就是谢容珏与那个外室子的事情,就连镇国公自己都烦了,也懒得对崔绣莹再装出什么温柔模样,态度冷硬地直接休妻。
而崔氏那边也同样不甘示弱,上奏请求沈琅怀削爵,直言这样的行径,难以成为盛京世家表率。
听闻朝中沈琅怀看了一出好戏,末了又不阴不阳地对谢玄道:“镇国公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沈琅怀素来擅长这样说话,只怕谢玄面上笑着应和,心中还不知道能气成什么样子。
沈初姒咬着糕点,听到关于镇国公府这些话的时候,也并无多少情绪。
镇国公府怎么样,与她并无什么关系。
宋怀慕时常会前来仁明巷找她,她一边咬着蒲双做的糕点,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着沈初姒道:“阿稚若是当真很担心的话,我们要不要前去一趟鸣秋寺,多少也求个平安。”
可是沈初姒思忖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宋怀慕不解,咬着糕点问她原因。
其实也谈不上是什么具体的原因。
只是因为当初她佛经千万卷,也未得所求。
沈兆最终还是因为重病难愈,当初手抄的佛经,字字句句分明都是虔诚,也终究也未曾护得父皇平安。
所以,此时她也不想,现在也不得所求。
所以她从未誊抄佛经,也并未前去鸣秋寺。
怕落得一样的结局,只是在心中默默恳求诸佛,让他得以平安归来。
宋怀慕偶尔会问她,“谢容珏离开盛京已经将近两月,所以阿稚,会想起他吗。”
沈初姒听闻这样的话,也会倏然之间有点失神。
其实她在陪着雪球出去散步,跟着蒲双做点心,又或者与宋怀慕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想起他。
盛京城少了一位喜欢穿着绛红锦袍,行事妄为的少年郎君,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就像是仁明巷前的溪流还是日夜未停,就像庭前该落的花还是不曾片刻迟疑,就像每日朝暮,不曾停歇。
只是偶尔在夜间,她抱膝坐在床榻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脚踝上带着的红色的小珠,还是会想起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想起他倏然带笑的眼眉。
长柔顺地披在肩侧,烛火晃动,似跳跃的浮金。
她并不是不想他,只是寻常的时候,会刻意忘了这件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又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