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午,大she开始。
大she场地宽五十丈,长百丈,三面甲兵,向着王座约一箭之地的终点,摆了一排装饰着鲜艳羽毛的兜鍪,以木杆高高挑起,兜鍪顶的羽毛在风中飘摆,煞是显眼。
这一排兜鍪,便是接下来要举行的大she之礼的标靶。凡一箭she落羽毛者,将得国君嘉奖,荣耀无比。
庚敖坐于王台正中,和两边的穆国贵族以及戎人领一道观she,谈笑风生。
今日受邀的那些戎人领,除野利氏外,其余无不齐齐到来。
野利氏未到,但派了他的族弟岐人渠列席。据岐人渠说,野利氏昨日归去之时,因醉酒不慎跌落马背,腿脚受伤,是以今日无法赶来,特派他来向国君谢罪。
庚敖询了几句伤情,便赐岐人渠入座。
牛角声中,众she手纷纷入场列位。司she号令声起,羽箭朝着远处的兜鍪齐飞,场面壮观,喝彩不断。
岐人渠今日似是有些心神不宁,坐了片刻,便借口如厕告退。
下一场的其中一个she手,照所唱名单,便出自野利氏的麾下,很快就要出场。
庚敖瞥他一眼,笑道:&1dquo;去回。若错过,岂不可惜?”
岐人渠目光有些闪躲,口中笑道:&1dquo;自然。去去就回。”一边弯腰,一边退了出去。
庚敖看了眼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视线改而投向不远处那一列正朝王台行来,要向自己行参拜之礼的she手。
其中一人岐人打扮,肩背弓,腰佩箭囊,正是野利氏送来的勇士。
参拜毕,一列人分别站定位置,面向标靶,开始挽弓搭箭。
风有些大,头顶阳光亦略微刺目。庚敖眯了眯眼,视线的尽头,忽现出一骑快马,正朝王台方向疾驰而来。
外围的侍卫现,急忙前来阻挡,但那人却丝毫没有减缓马势,以刀柄拨开侍卫,疯了似的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这意外立刻引了骚动。
虽然已经有人认了出来,此人便是百夫长徐离,但他这样如同疯虎地往王台驾马而去,侍卫又岂会放行?转眼之间,数排甲卫手执长戈,拦在马前,挡住了徐离的去路。
庚敖眉头微蹙,出于一种多年潜移默化而来的职业军人的习惯,右手反射性地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五指收紧。
&1dquo;君上!有刺客!”
徐离被几十柄迎面而来的长戈一起挑下了马背,落马之前,一道嘶声力竭般的呐喊之声随风远远送来。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十丈之外那个原本正瞄准前方兜鍪的岐人猛地转身,调转弓箭方向,电光火石之间,那支已蓄满了他全部精力的箭矢便脱弦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王台正中的庚敖直飞she而来。
锋利箭簇穿破了气流,出嗜血的咻咻之声,令人为之胆寒。
王台上的所有人,包括穆国公族和近旁的戎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竟无人能够有所反应。
那支箭簇,犹如一条被无形暗力拉直的毒蛇,带着锯齿,眨眼之间,飞she到了庚敖的面前,距离他的咽喉不过不过数尺之遥。
庚敖双目盯着箭簇,一双瞳睛之中,已经映出了带着死亡的浓浓气息。
他眨了一下眼睛,手臂一动,一道白光,剑已出鞘。
&1dquo;叮——”
一声带着清脆袅袅余音的金铁交鸣之声。
当王台上的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枚坚硬而冰冷的箭簇已被宝剑削断,余势不减,斜斜擦过坐于庚敖近旁的周季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