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歌的眼睛像极了向霖。
小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说她长得和她妈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挺削瘦的鼻梁，饱满嘴唇，小脸。
除了那双眼睛。
苏静年有一双很好看的杏型大眼，向歌的眼睛却狭长，眼角稍扬，带着一点点薄情的刻薄凌厉感。
和向霖一模一样。
走廊没什么人，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了一会儿，向霖突然把手里的拖把往身后藏了藏，手也跟着背过去，朝她笑了一下。
向歌一怔。
因为这个男人，她二十年来几乎没怎么感受过父爱。
他以那么决绝的姿态打破了她的憧憬，她的幻想，她对爱的朦胧敬畏以及对家庭的信仰，甚至于对&1dquo;父亲”这个人的定义。
她受过了恐惧绝望和疼痛的折磨，心底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像是冰冷的浪chao拍打上岸，也有冷风呼啸着灌进去。
应该是恨他的，她想。
但是男人瑟缩着讪笑，下意识藏起，不想让她看到手里拖把，又朝她笑的样子，让她倏地眼睛酸胀。
突然想起那天在她家门口，他也是这么笑着看她，有些局促，讪讪地，小心又讨好。
她当时看不清楚。
她当时太害怕了，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恶感。
她应该那么恨他，连带着也恨透了身体里流淌着他一半血液的自己。
但是她也爱他。
血缘的烙印像是疤痕的印记，深深刻进骨血里，两种感情矛盾的融合在一起。
不激烈，却很清晰。
向歌长长地出了口气，侧头看向身旁的乔欣：&1dquo;你等我几分钟。”
乔欣有点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
向歌回身，朝向霖走过去。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来跟他说话，有点没反应过来，了下愣，看着她走过来，走到他面前。
他似乎变矮了点儿，驼着背，向歌踩着高跟鞋甚至看起来还要比他高上一点点。
他看着她笑了，背在身后的拖把突然掉在地上，撞击大理石瓷砖出清脆的声音。
向霖俯身要去捡。
向歌率先蹲下，捏着拖把冰凉的杆，站起来，递还到他手里。
眼睫微微垂着，看着他身上的衣服：&1dquo;你在这里工作？”
向霖从她手里接过拖布杆，立在旁边墙上，&1dquo;我才做了没多久。”
&1dquo;因为我吗？”向歌平静看着他。
他舔了舔嘴唇，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音。
&1dquo;因为我你才来的吗？”她重复问道。
第44章快乐
向霖垂眼，又抬起，看着她笑了一下：&1dquo;我后来又去过你家几次。”
向歌看着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