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欢这才觉封九的修为比她想象中要高。可她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家夫君,不大能理解应琛脸上状似戒备的神情,封九不是朋友吗?
&1dquo;走吧。”封九说。
在密道重封上之前,应琛提醒道:&1dquo;下一次可就要再等上三十三年了。”
封九便已经扣下了机关,看着密道口重合上了。他说:&1dquo;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
曲宅大门重落了锁,已经是临近正午了。封九抬头看天,见北方天际有一片云彩,似有异色。
&1dquo;今日不是晴空万里吗?这是打哪吹来这么大朵云彩的。”封九面上说笑,心跳却如擂鼓,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感和他昨夜梦中惊醒时的心绪像的很,实在不能怪他多想。
所以梦中的示警并非是曲宅而是来自于此吗?
封九想不明白,所以他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封九能察觉到不对劲,南翼和聂尧自然不会半点反应也无,聂尧说:&1dquo;今日贵客临门,本该设宴款待,不想倒是天公不作美。”
十七的视线疑惑地在聂尧和南翼之间打转,不大明白为何方才看起来还言谈甚欢的两人为何突然严肃起来,他顺着南翼的目光看向北方天际:&1dquo;要下雨了吗?”
聂琦南看曾祖和南翼的神色,料定此时可能非同小可,便善解人意地解答了十七的问题:&1dquo;也许吧,近来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然后他戳戳十七瘪瘪的肚子,笑问:&1dquo;饿了吗?我刚刚看到膳房有卤好的烧鸡,我带你去尝尝?”
十七张嘴就要应,然后想起什么一样顿了一下,回头去征求南翼的意见。南翼点头:&1dquo;去吧。”
不过是寥寥几句话的工夫,云层已经显得越厚重起来,乌压压堆积在天幕衣角,注明着呼之欲出的山雨欲来。南翼和聂尧都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年轻人,见这架势就算情况不明,也能猜个大概出来。
&1dquo;雷劫。”聂尧说:&1dquo;还是大劫。”
南翼不多话,只淡淡应了一声,她作为天生灵兽,亲天道顺五行,对于天劫的感知要比聂尧要细致一些,那确切来说都不是天劫,而是天罚。
南翼脸色不大好看,天道讲究因果循环,前因后果、此时来生,环环相扣都是有迹可循有证可查的,此刻降下天罚,必然是有什么脱出了轮回秩序。
无论变数为何,当杀。
第17章第17章
南翼和聂尧二人一路寻迹来到晏城北三十里处,只见遍地横尸焦土。南翼仰头看天,天际乌云正如炽阳下的雪一般消融。
一共两道雷劫,第一道万钧之力,声如山崩地摧,第二道却似空有其表。天罚九九之数不变,便是被什么人或事打断了。
聂尧环视了周遭,叹息:&1dquo;可惜了,一代名将最后却命丧荒野。”
&1dquo;名将?”南翼问。
聂尧解释道:&1dquo;大黎常胜将军罗北骁,弱冠之年便镇守边关,执锐近四十载,未尝一败,年前回朝述职时递了卸甲的折子,今日便是归期,死的便是罗氏家眷和当今黎帝派遣随性的护卫队。”
南翼并指在近处几个死者额际一探,神情悲悯:&1dquo;三魂七魄不停尸身,尸横遍野不闻鬼哭,亡魂何在?”然后她转头看向地上两具尸体。
聂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而后上前一步,扒开两具交叠的尸体,从地上扶起一个锦衣的公子哥来,聂尧并指一探:&1dquo;尚有气息。”
南翼应了一声,目光在那人身上一扫而过,而后她站起身来,出手如电,一手成爪抓向西北,霎时犹如狂风过境一般。官道旁向来是荒芜,此处虽有草木,但林木稀疏,防风遮阳的效用微乎甚微,不过稍增绿意罢了。南翼这一掌,几乎将不大粗壮的树木连根拔起,其中的人自然也是藏不住的。
那人现身之时魔息甚重,甚至让聂尧都有一瞬间的压迫之感。
南翼动作极快,那人也不落下风,兔起鹘落,眨眼便过了百招。漫天魔息同朱雀烈焰分庭抗礼,泾渭分明如同昼夜。烈日当空,此处却冰寒刺骨如数九寒冬。连聂尧都不曾想到,燃尽天地六界不平物的朱雀灵火竟是冷的。
魔物成,能同朱雀势均力敌不过是凭着一时锐意,久战已稍显疲态,便欲寻机脱身。他盯上了一队镖师。
名将归乡,帝王亲送,官道戒严数个时辰,搁在晏城这般繁华之地已属罕见。镖师不明所以,只听远处似有打斗之声,而后见一黑衣人闪身侵上前来,镖头也算是久历江湖,这等度下仍是骇然僵立。
风沙过后,是聂尧拂袖负手。
魔物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南翼站在远处,背对着众人,化光而去。
一朝名将归乡途中竟被人尽数斩于野,这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蔑视,黎帝震怒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和南翼没什么关系了,她心事重重地回了客栈,刚进屋门,就察觉到房间内有生人的气息,和浓重的药味。
南翼推开隔间的门,就见榻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少年人。封九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给少年灌下去。
&1dquo;是他杀了罗北骁一家。”南翼肯定道。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封九身上,仍是笃定的语气:&1dquo;你受伤了。”
封九仍是抿着嘴半句话没有,手中的药碗空了,他伸手再次探上了少年的脉搏。
南翼皱眉,上前把他拎了起来,一道掌气直接装上封九胸口。封九踉跄着退后两步,侧身咳出口乌黑的血来。封九略喘息两声缓了缓,从袖袋里摸出颗丹药塞进嘴里,南翼注意到他拿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