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对宋殊禹的畏惧都消失不见了。
宋殊禹和柳玉对视片刻,轻轻勾了下嘴角:&1dquo;郎中是个好人,我也欠他一个人情。”
许是被太阳晒得热了,柳玉抬手扯了扯衣领。
结果就是这么一扯,原本有意遮住的脖颈便了露出来。
只见纤细的脖颈上残存着几根青红的指痕,其实没那么严重,只是柳玉的皮肤太白,才衬得那几根指痕格外显眼。
不过柳玉无知无觉,他笑了笑,低头继续挑拣杂草。
这次宋殊禹沉默了很久,蓦然弯腰抓起堆放在柳玉脚边的杂草。
柳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得脸色都变了:&1dquo;你身上还有伤呢,不能这么乱动,会让伤口开裂的!”
说话间,宋殊禹已经站直身体。
柳玉瞪圆眼睛,眼巴巴望着宋殊禹身上的层层白布间渗出些许鲜红,他头一回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心惊肉跳。
可宋殊禹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平静地观察手里的东西。
&1dquo;你的伤口是不是开裂了?”柳玉看着都疼,嘶了一口气,唰地起身,&1dquo;我得赶紧找郎中过来帮你看看。”
&1dquo;不用。”宋殊禹喊住他,&1dquo;没有大碍。”
&1dquo;可是你的伤口都渗血了&he11ip;&he11ip;”
&1dquo;伤口还未愈合,渗血很正常,再等些日子伤口愈合了就好了。”宋殊禹的嘴唇白,但他表情并无多大变化,&1dquo;你把郎中喊来,他顶多帮我把布换了,再重上一道药,这样既费了郎中的功夫,又误了你的时间。”
柳玉手里还抓着几根药草,他站在门槛前,眼中透出几分茫然:&1dquo;我的时间?”
宋殊禹低头闻了闻手里的东西,稍作判断后,才回了柳玉的话:&1dquo;等会儿你们里长不是还要再来一趟吗?”
柳玉愣了好一会儿才思索出宋殊禹话里的意思。
刹那间羞得整张脸都在烫。
原来男人早就知道了自己要把他送走的事,可男人是如何得知的?猜到的?还是上午听见了他和里长的谈话?
柳玉咬住嘴唇,内心忐忑得好似有一只兔子在胸腔里上蹿下跳。
他心虚极了,甚至不敢抬眸去看宋殊禹的眼睛。
半晌,他呐呐开口:&1dquo;抱歉&he11ip;&he11ip;”
&1dquo;你救了我,不必对我道歉。”宋殊禹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语气很淡地说,&1dquo;不管我是否留在你家里,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柳玉欲言又止,他感觉自己担不起&1dquo;救命恩人”这四个字。
&1dquo;还有一点我得告诉你。”宋殊禹把手里的东西往柳玉的方向递了递,他说,&1dquo;这东西并非普通杂草,若我没记错的话,它应是地锦草,有止血、止泻以及清热解毒的功效。”
宋殊禹不清楚郎中为何把地锦草归为杂草,但想来应该是郎中也不认识这类药草,一些郎中不喜外出,一辈子都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出生的村落里,为村民们解决一些小灾小病。
或许玉潭村里的郎中便是这样的郎中。
柳玉说不出话,目瞪口呆接过宋殊禹递来的地锦草。
&1dquo;虽然地锦草看上去和杂草相似,但是你仔细观察会现它的根茎呈叉状分枝,且表面带紫红色&he11ip;&he11ip;”宋殊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这些记忆,好像刻在了自己的骨头上一样,张嘴就能脱口而出。
可说了半天,柳玉却始终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宋殊禹顿了下,索性打住话题,转而说道:&1dquo;若你们村里的郎中不认识地锦草,你便直接拿去县城里卖吧,县城里应该有人识货。”
柳玉点了点头:&1dquo;好。”
&1dquo;在那之前,记得把地锦草洗净、晒干并切碎,这样一来,能卖到更高的价,若你不知道卖给谁,可以去医馆里问问。”
柳玉听得认真,一字不落地全部记了下来,还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几遍。
接下来,宋殊禹又帮柳玉看了下其他被挑拣出来的杂草,果然里面又有几样市面上不太常见的药草,数量有多有少。
宋殊禹简单总结了几样药草的特征,让柳玉记住,今后进山再遇到就不用当成杂草处理了。
忙完这些,宋殊禹注意到了放在稍远位置的一些药草,他问:&1dquo;那些需要我帮你看吗?”
&1dquo;啊?那些不用。”柳玉忙说,&1dquo;那些是我要拿给元哥哥的,元哥哥经常进山打猎,有时候不小心被野草和石子划破手脚,会用到那些。”
以前苏元每次打到猎物都会第一时间拿给柳玉,柳玉不想接受,无奈猎物到了柳春华手里只进不出,柳春华还以为猎物是苏元送给她和卢连才的,柳玉就更不好意思要了。
后来,柳玉每次进山采药都会给苏元送一份,当是还苏元的人情。
然而药草哪儿有肉珍贵?
因此即便现在柳玉打算和苏元保持距离,也依然会送一份药草过去,只是不再亲手交给苏元罢了。
想到苏元,柳玉的眼神有些黯淡,暗叹口气,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殊禹还在身旁。
他赶紧抬头看去。
只见宋殊禹站在桌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柳玉小声说道:&1dquo;元哥哥也是我们玉潭村的人,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