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烦闷从何而来,说不清道不明,像一条透明的丝线般越来越紧地将他束缚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毕竟自己已经盼了那么久的分床,可转眼瞧见柳玉比自己还高兴,他一下子就高兴不起来了。
&1dquo;好。”宋殊禹难得有些没精打采,&1dquo;你去睡吧。”
柳玉敏感地察觉出了宋殊禹情绪上的低落,他往回走了两步,轻声问道:&1dquo;甄大哥,你怎么了?”
宋殊禹说:&1dquo;没什么。”
柳玉弯腰看向宋殊禹,眨了眨眼睛:&1dquo;你好像不高兴了。”
宋殊禹面无表情地否认:&1dquo;没有,我只是有些困乏。”
&1dquo;原来是这样啊。”柳玉轻易地相信了宋殊禹一看就是在撒谎的说辞,用带着歉意的口吻说,&1dquo;那我出去了,甄大哥你快躺下休息吧,多休息才能把伤口养好。”
说完,柳玉飞快地跑掉了。
宋殊禹:&1dquo;&he11ip;&he11ip;”
半晌,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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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睡上好觉的柳玉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过得神清气爽,虽然他暂时没有那么多的钱修房子,但做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的钱还是有的,他把卧房窗台前的小片地方打扫出来,让毛胜帮忙做一套桌椅。
毛胜活儿多,哪怕每天不休息地干活,也要等到小半个月过后才能做好柳玉的桌椅。
还好柳玉也不怎么着急。
柳玉趁着有空准备去县上一趟,这次他没再舍不得钱了,花了三文钱和村里的几个婶子一起挤在牛车上面。
阳光晒在他们身上,牛车一路颠簸,坐在硬邦邦的板子上着实不好受。
好在没走多远,有个婶子忽然瞧见了一个池塘,便吆喝起其他婶子跑去折了几片跟伞一样大的荷叶。
柳玉也被塞了一片荷叶。
把荷叶举在脑袋上,挡住了头顶的太阳,眼前光线变暗,似乎连风都变得清凉了不少。
塞荷叶给柳玉的那个婶子问他:&1dquo;你去县上干什么?”
柳玉说:&1dquo;家里没粮食了,我去买些米面回来,可以的话,再买几只鸡仔和鸭仔。”
要不是家里实在腾不出地方,他还想买几只猪仔回来养着。
&1dquo;诶唷,那你这次可要看清楚了。”婶子说,&1dquo;上次你买回来的那两只鸡明显是病鸡,便宜是便宜,可下不了蛋啊,不然怎么会一直留在老板手里卖不出去?”
柳玉说:&1dquo;婶子,它们现在下蛋了。”
&1dquo;啊?”婶子一脸惊讶,&1dquo;真的?”
柳玉点了点头:&1dquo;每一两天就下一个蛋,下得可勤快了。”
婶子不相信,可她知道柳玉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想了想又问,&1dquo;它们下的蛋是不是很小?”
&1dquo;很大的蛋。”
婶子心想真是奇了怪了。
牛车来到桐溪县,赶牛的大叔按照老路线在县里晃上一圈,想要在送人的同时顺便挣点其他人的钱。
几个婶子都去第三集市卖些自个儿缝制的钱袋和鞋垫等小玩意儿,途中会经过第一集市和第二集市,柳玉就在第二集市下车。
不过第二集市和他们入县的地方有段距离,牛车要在热闹的街道上走上一些时间才能到达。
柳玉来县上的次数不多,每次坐在车上都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
街道两边不仅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摊,还有装修得相当富贵华丽的酒楼和茶坊,只是这会儿看着生意冷清,门外也没有招揽客人的小厮。
坐在柳玉身旁的婶子比他懂得多,见他目光扫过那些酒楼和茶坊,便小声说道:&1dquo;县上和我们村里不一样,我们村里一旦入夜就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儿了,但县上才刚刚热闹起来,去年我和我家男人在县上住过一回,晚上那叫一个灯火通明,街上简直是人山人海。”
婶子说着,指了下一家酒楼的二楼露台。
&1dquo;瞧着那儿没有?”
柳玉顺着婶子所指的方向看去。
&1dquo;到了晚上,就会有很多漂亮姑娘站在那儿招揽客人。”婶子说,&1dquo;我听我家男人说,那种地方烧钱着呢,光是一盘小菜的价格够我们忙活上一个月。”
柳玉着实被这番话震惊到了,微微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1dquo;这么贵呀?”
&1dquo;那可不?”婶子撇了撇嘴说,&1dquo;那种地方都是达官贵人才去得起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贵?像我们这种勉强混个温饱的乡下人,只有等下辈子投胎咯。”
&1dquo;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坐在对面的婶子说,&1dquo;富人有富人的活法,我们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尽管吃他们的山珍海味去,我们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好就行。”
被反驳的婶子轻哼一声:&1dquo;咱们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说话间,牛车转进了下一条街。
方才还因为贫富差距颇显丧气的婶子坐直身体,她指着前方一处气派的别院说道:&1dquo;小玉,你看,翰辰书院到了,就是你表弟卢连才在的那家书院。”
柳玉第一次坐牛车,自然也是第一次绕到翰辰书院这条街道上来,他早就好奇县上的学堂是什么样子,听了婶子的话,他连忙偏过身体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