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山上百分之九十的树木都是同一种,直直的,生的高高的,分枝极少,只有树顶平平长出一个茂盛的树冠,大大小小的树冠就像一朵一朵绿色的云&1dquo;飘”在山上,当然,只有在山下看的时候像绿云,到了山上再抬头看的话,就是&1dquo;乌云”了。
林渊不知道这种树的学名叫什么,不过在本地,人们都管它叫黑云树,本地人需要的木头几乎全部来源于这种树,黑云数做成的家具天然带着一股奇妙的香味,林渊家的家具也都是由这种树身上的木头造的。
晒干做成木制品的黑云木带着一股香气,没有被砍伐、还在生长中的黑云树也有一种香味,和晒干后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香味儿。
像是花气袭人,然而却并不是花,黑云树是不开花的树木,那股花香味来源于它的树叶与枝干。
这种味道让人心情平静,据说还让人夜里睡得更好,所以好些老年人习惯到山上居住。
不过海婆婆并不是这些老年人中的一员。
她会住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只有一条:她养鸡。
供应小镇市面上上将近一半的鸡肉和鸡蛋,可想而知她老人家养了多少鸡,一开始她是住在山下的,然而鸡太多了,声音大,味道也大,整天被邻居投诉,她索性和自个儿的养鸡场一起搬到了山上,方圆百里就她一户人家不说,周围还都是自带香味的黑云木,这样一来,养鸡场什么味道也没有了,鸡鸣声也被黑云木一层层过滤掉,外面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过同样的,这样一弄,海婆婆这边就算出点什么事,外面的人同样什么也听不到了。
林渊上任的第一天过来这边巡逻恰好就碰到了海婆婆摔了一跤,他过去的时候老人家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四个小时了,旁边一群鸡叽叽喳喳的叫,老人的声音几不可闻,林渊背着老人家一路跑去医院,好险没什么大问题,在这之后,他就很注意海婆婆这边的情况了。
毕竟,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山林深处的老人家就海婆婆一个。
&1dquo;海婆。”像往常一样,林渊先是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声音不算特别大,海婆并不聋。
果然,声音落下没一分钟,一个穿了一身运动服的老太太就从左侧的房门推门出来了——那是养鸡房。
海婆个子不高,很瘦,精神却矍铄,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桶,里面是鸡食。
&1dquo;小林啊&he11ip;&he11ip;”老人先是叫了林渊的名字一声算是回应,随即下巴微微一抬:&1dquo;不是给你钥匙了吗?以后自己开门进屋就行。”
&1dquo;不到紧急情况不能用,否则不就是私闯民宅?”摇摇头,林渊对老人道。
&1dquo;你这个死脑筋到底像谁啊&he11ip;&he11ip;”老太太低声念着,不过并没有过来开门的意思:&1dquo;院子的门坏了,你自己推开就行。”
微微一怔,林渊随即推门进来,进到门内的时候他看了一下门,现门锁的地方果然坏了。
仔细看,还能看到一道爪痕&he11ip;&he11ip;
蹲下身,林渊用手指摸了一下那道像是爪痕的印子。
和镇上其他人家一样,海婆婆家院子的栅栏以及栅栏门也都是黑云木做的。
这种木头晒干之后相当僵硬,轻易很难留下痕迹,如今他眼皮下的这道印子大约八毫米深,留下痕迹的东西力量可谓相当大了&he11ip;&he11ip;
&1dquo;给你,小山的手艺,有点凉了,热一下吃。”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海婆,林渊先是继续观察了一下门锁,稍后站起来:&1dquo;工具箱在哪边?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把门修好。”
&1dquo;先别管门了,有你们在,镇上安全的很。我们先一起吃饭吧?”接过袋子,海婆婆对林渊道:&1dquo;我这边有鲜的菜心,还有韭菜,你还没吃饭吧?我再加两个菜&he11ip;&he11ip;”
&1dquo;门是大事,我还是先看看门。”摇头拒绝了海婆的建议,在海婆的指点下拿到了工具箱,林渊随即叮叮当当修起栅栏门来。
和生活在生活便利的大城市的男人不同,镇上的男人多半都擅长手工活,修个电器水管、刷个油漆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是必备技能,在他们还是小男孩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了,到了林渊这个年纪,基本上家里的修理活儿都很上手了,尤其林渊的手比一般镇上男人的还要巧,时不时还有人专门找他帮忙修点东西什么的。
将栅栏门拆下来才现:门下边也已经坏了,拆门的时候就掉了一部分——显然,这里被强力撞击过。
门内的锁眼也陷下去了,想要修锁是不行了,没办法,林渊只能将整个锁卸了下来,使用海婆家积攒的木料,他干脆重造了一个栅栏门,海婆家没有备用的锁,他就用传统的法子弄了个木锁,从门内上门档的那种。
他干活干的累了,索性将制服外套脱了下来,衬衣也脱了,就留着里面的T恤,一举一动间,男子宽阔的肩膀和矫健的肌肉有规律的一动一动的,空气里仿佛多了一股年轻男子的汗液味道。
海婆没有进屋,林渊修门,她就在院子里洗菜择菜,最后更是用院子里的土灶炒起菜来。
等到林渊将几乎全的栅栏门按好,海婆也在院子里收拾出一桌菜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饭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