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既然是为了我,我总不好连所有风险也全甩给你一个小娘子来担不是?索性老夫行将就木,没几年好活了,就算出了什么事儿被牵连了,这辈子也尽够了。”
“不过,”周公看向傅里,眼神乞求,“老夫知道这事儿危险,也甘愿为此付出生命,却实在担心老婆子在我死后无人照顾。正巧傅娘子的性子与老夫那早死的女儿有两份相像,如今又怀着孕……老婆子虽然没说,但我能看出来,她十分喜欢傅娘子。所以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傅娘子答应。”
傅里正色道:“周公请说。”
周公叹气:“虽然有些唐突,但……傅娘子,老夫想要问问你,能否认我们老两口儿做义父义母,若是你觉着我们年纪大,做爷爷奶奶也可以。”
傅里愣了下,旋即失笑:“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只是认亲而已。”她干脆点头,“能白得一对疼爱我的父母,我只有高兴的份儿,又怎会拒绝?”
说着,傅里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和田大娘如今还住在周公家中,原本还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倒好了,我住在自己父母家里,看谁还能说闲话!”
周公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
泪水从指缝间留下,打湿了他布满沟壑的脸。
傅里赶紧抽出手帕给周公擦脸:“周公,认亲是好事儿,您怎么哭了呢?难道您觉得我这个女儿不合心意?”
周公松开捂脸的手左右摆动,脸上表情又像是哭又像是笑,情绪激动得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钱大笑了笑,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周公你说什么呢?你年纪哪儿就大了?今年不是才五十几
?傅娘子要真认了你做爷爷,你们可就差辈儿了。”
傅里错愕地看着周公,她还以为周公已经六七十了,没想到才五十多?
看来当初那件事对周公的打击非常大,否则他不至于未老先衰。
有了这样的明悟后,傅里对那个害得周公家破人亡的薛家人便充满了愤怒与厌恶:这些为了一己之私就草菅人命的家伙,就该被拖去千刀万剐,唯有凌迟才能消除他们身上的罪孽。
因为钱大急着离开巴州府去江南,所以这段时间傅里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存货,将所有辣椒都交给了钱大。
钱大做事儿也麻利,很快就联系到那些对辣椒有着很大需求的商家,直接卖了半年的份额给他们,剩下的,他便全部收好,一起带去了江南。
钱大走了,他原本的生意就只能交给钱二,所以钱二便不能再留在周公面馆当厨子了。
好在钱大知道面馆生意繁忙,离不得人,所以很早就寻摸到了值得信赖的合适人选
这位到的厨子姓赵,父母都是做面条生意的,不过和周公以前一样,只是在街边儿支了个摊子,每月收入不多,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后来周公面馆横空出世,他们面摊的生意就更差了,后来索性关门,全家都出来寻找伙计,给人当厨子。
还别说,等他们全都找到活儿之后,家里的收入反倒比之前更多了。
这次也是听说周公面馆招人,价钱给得比之前的店更多,所以这位赵厨子就辞了原本的工作,跑到钱大那儿应聘了。
周公看人的眼光更准,傅里就将试探之事全权交给了他,而自己则留在家里好好养胎。
冬去春来,傅里的肚子很快就到了临盆的时候。
这日天还没亮,傅里就觉得肚子一阵剧痛,还来得及叫人,她就从床上消失,直接出现在了空间里。
傅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空间呢,下、体便传来一阵湿意,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她便感受到什么东西从肚子里滑了出来,紧接着,她便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哭声。
傅里看了一眼,是个儿子。
她从库房里拿出剪刀剪断脐带,打好结后,便直接出现在了房间。
将孩子从被窝里抱出来后,她当即大声将田大娘与周婆二人吵醒,然后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身上已经被人擦洗干净,而她的儿子也已经用襁褓包好,正放在她枕头边睡得香甜。
侧头看着儿子的睡脸,傅里心里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与责任感
这就是她的儿子,她血脉相连的儿子,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吱嘎
田大娘提着一个提篮推门而入,看到傅里醒了,当即笑着开口:“傅娘子,你可算是醒了。你可不知道当我们带着稳婆冲进来,现你孩子都已经生完了,连脐带都剪好了的时候有多惊讶。要不说呢,你在生产之前缠着那稳婆打听生产时的所有注意事项,简直恨不得将稳婆的手艺全学到手的做法还真没浪费,这不,马上就用着了。”
田大娘走到床边坐下,一边将里面装着的鸡汤拿出来,一边继续说道,“要我说啊,傅娘子你的运气是真的好。不仅仅是生了一双利眼,能看出许多东西的真正好处;生了一双巧手,能将寻常的饭菜做得喷香,这运气啊,也比常人好了不少。”
傅里失笑:“哪儿就这么夸张了?”
田大娘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一旁小几上,等不那么烫了,再端给傅里,“傅娘子您还别不信,我也是生过孩子的,可知道生孩子的苦和痛。我们这些人运气不太好的人生孩子呢,那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运气更差的,那就直接进了鬼门关。可傅娘子你呢?疼都没疼一下,孩子咕嘟一下,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