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黎听他这般说,料他似有应对之策,再者已见识过他剑术高明,自己过去相助反而于他施展剑招有碍,便退到一旁,看住如雁等人,护住徐濯埃。
众甲士把顾旸围得铁桶似,方欲进攻,却见顾旸闭上眼,双手握剑,气运丹田,不知在卖什么名堂。
单裳庄趴在地上见众甲士正看戏,心中大恼:“我这养了群甚么!”便叫道:“何必管他,一刀杀之!”
众甲士听说,便乱刀砍下。
那顾旸忽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挥舞双剑迎敌。只见他手中剑如龙腾凤飞,变幻难测,看不出来任何招数。但片刻之间,便见血丝穿空,两名甲士中剑而倒。
徐濯埃在旁细细观看,看了片刻,忽然说道:“顾兄似乎在用剑在空中写什么字。左手右手写的都是一样的。”
苏见黎听了不解道:“写字?”
“正是。”徐濯埃凝望着顾旸手中双剑来去,低声念道,“此,剑,在,人……”
顾旸听得徐濯埃声音,一面挥剑,一面朗声大笑道:“此剑在人间,百妖共收形。奸邪与恶魔,胆破魂亦惊。试以向星月,神光射幽冥。人间永无念,可息天下兵!”
一段话念完,顾旸双剑回鞘,“刷刷”两声,又一个甲士摇晃几下,扑倒在地。
整个膳厅登时寂静如冰,只听得血液的流淌声,咕嘟,咕嘟,温和却可怖。
面前只立着两个甲士了。
遍地是血和尸体,枕藉交错。
那两个甲士突然跪倒,说道:“求顾少侠饶命。”
顾旸本欲一剑杀之,却觉手臂已绵软无力。于是放声大笑,把那双剑“咣”的一声掷在一旁,向后躺倚在门上,举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汗却又不断流出来。
方才他不觉得累,此刻却突然累了,这一躺下,竟挣扎不起。苏见黎忙起身跑过来,用手帕给他拭汗,脸上难掩笑容。
“我这‘天遁剑法’,使得如何?”顾旸转头望向苏见黎和徐濯埃,笑道。
苏见黎由衷地道:“顾大哥,你真厉害!”
徐濯埃道:“顾兄神剑,小生开眼了。”
“方才使的,那是‘武当太极剑’,这‘天遁剑法’才是我们蓬莱派的独门秘技,乃是吕洞宾祖师传下来的绝学,专斩天下害人的妖魔鬼怪。”说着,一双眼睛刷地打向窗边的单裳庄和文谦。
单裳庄和文谦见了,惊骇万分。
单裳庄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歪头一看,文谦居然还趴在自己身上,方才二人沉迷于观战,居然把这事忘了,便喝道:“你这厮给我滚下去!”
文谦也才反应过来,吓得真从他身上滚落在地。那两个甲士更是拜伏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顾旸懒得理他们,接着说道:“那武当太极十三剑,招式固然深厚绝妙。我这天遁剑法,却没有招式,只是用剑把剑诀随心所欲写将出来,对手不战自乱。这才是无招胜有招。前辈造诣之深令人佩服,只是我还未到那至高境界,杀几个毛头也这般费力。”
苏见黎听了,不禁心中也为他自豪,笑道:“顾大哥,这天遁剑法当真厉害,你一定要教教我。”
顾旸望着她,微微笑道:“可以啊,只是太难了。我初入蓬莱派,师父便传我这‘天遁剑法’和那‘八仙过海’。我一天便把这‘天遁剑法’学会了,却被师父一顿痛骂。”
苏见黎奇道:“你学得好快!师父却为何骂你?”
顾旸慨叹道:“师父说:‘会写字也分写得好与臭,你写这臭字,也算得学会了?’我方才知道这剑法远比想象中简单写个字难。我便在蓬莱山顶,足足练了九年,直到出山前,才勉强写得一手还算工整的‘天遁剑法’,可见有多难。你若想学,也未尝不可,除非……”
苏见黎道:“除非甚么?”
顾旸笑道:“除非你跟我一辈子,慢慢地跟我学。”
苏见黎听得这话,脸儿忽地飞红,反手把顾旸推倒在地,低头望向一旁,揪起那手帕。
顾旸倒在地上,却仍是嬉皮笑脸的。
“狗官休走!”忽听徐濯埃叫道。
顾旸和苏见黎忙抬起头来,见单裳庄和文谦已打开窗子,往外爬去。
顾旸高声道:“多谢文军爷的剑!”话虽点明文谦,却把剑对准单裳庄后心,倏地飞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