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咱爸的工作,你之前说要卖掉,卖了没?”
叶河在电话那头都惊呆了,“姐,你还敢惦记咱爸的工作呢,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咱爸妈都气成什么样了,咱妈一个月瘦了有二十多斤,差点住进医院去。咱爸也早就说了,不认你这个闺女,你要是敢回来就把你的腿给打断。你的心是真的大啊……”
叶泠听得嘴角直抽抽,她觉得事情的情况应该没到这种不可挽回的份上。
叶河怕打击到叶泠,再让叶泠连都都不愿去了,赶紧在电话那头描补道:“姐,工作的事儿你别报太大的希望,我帮你旁敲侧击地问问,但房子的事儿我觉得没啥大问题,我这几天就给你寻摸着。”
“成,等姐回去安顿下来之后,让你姐夫给你做饭,他做饭的手艺好,挂了啊,电话费怪贵的,有什么话见面再说。”
叶河正要问叶泠一句要不要同家里的老两口说实话,就听到电话里一片嘟嘟嘟的声音,只能无奈地摇头。
他这个多年没见的姐,都当孩子妈了,怎么性格越来越不稳重了呢?难道不应该时朝着温柔贤淑的方向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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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叶河下夜班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对话。
“那讨债鬼要回来了!今早我们下象棋的时候听老吕说的,考的是京华大学的药化系,成绩挺高的。”叶爸叶安语气中满是不忿。
叶妈名叫杜玉梅,她一听这话,险些把灶台上的锅给打翻。
她扶着灶台站稳,眼前泛着一片又一片地黑,深吸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你说泠子……她考上大学,要回城了?”
叶安没好气地说,“老吕亲口说的,他就是药化系的,他的消息能出错?那讨债鬼的名字和户籍都一模一样对上了,还能有别的问题?”
杜玉梅的眼泪说来就来,一巴掌拍在锅盖上,出‘咣’的一声响,“那她咋不同家里联系啊!我早就和你说别火别火,泠子的胆子本来就不大,原本那几年的态度已经松动了,你非要写信过去骂,你是不是嘴欠?”
“后来你更是撂狠话说不认这个闺女了,现在你满意了?泠子考上大学了,但没和家里说。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同家里说,她怕是也恨惨了家里,恨惨了你和我吧……”
“我就说你有问题,你和我舍不得她吃苦,但那会儿她都去北大荒了,你不说想办法帮她让她过得好一点,你还要写信过去骂人,上赶着给她添堵,现在好了吧,你当时撂狠话说就当没这个闺女,泠子就当没你这个爸没我这个妈!我真是造了什么大孽,摊上你们这又倔又犟的父女俩!”
叶安被骂的脸色白,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那不也是心疼她么!”
“你心疼她,那你倒是做点心疼她该做的事啊!写信过去骂人就是心疼?”
眼看着杜玉梅又要哭着晕过去,叶河一着急,就把实话说了出来,“妈,你先别急啊,我姐是胆小,不敢和家里联系,但她这些年一直都和我联系着呢,你们俩的情况也经常问我。我知道我姐那边的条件不好,有东西也会给我姐寄,还给我姐汇钱呢,她过得不算太差。”
“我姐昨天才拿到的通知书,晚上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帮她在京华大学南门旁边找找房子,她打算把我姐夫和孩子都带过来。还有……”
叶河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同叶安和杜玉梅说叶泠拜托他给他姐夫夏骏找工作的事儿。
叶安和杜玉梅听说自家闺女一直都小儿子联系着,还会问他们两口子的身体情况,心里好受了一些,两记眼刀子齐齐扎在叶河身上,“还有啥,你倒是一次性把话说完啊!非要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说?”
叶河索性豁了出去,“还有我姐让我帮忙打听打听,厂子里有没有谁打算把工作的名额卖掉,她想给我姐夫找个工作干着。”他还是没敢明说叶泠是问叶安啥时候退休工作名额打算咋处理。
叶安脸瞬时绷住,看不出丁点儿喜怒来,看着脸上的肌肉都好生跳了几跳,筋都要凸出来了,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真是个讨债鬼!”
“你给你姐回个电话去,就说工作的事儿不用想办法,我这工作马上就退了,让你姐夫……让那男的来顶上。”
“真是个讨债鬼,我这工作要是卖出去,就算是熟人要买,也得掏几百块钱,上辈子欠她的!”
杜玉梅关心的却不是这些,她突然患得患失了起来,“河子,你姐给你寄过照片没?她现在变成啥样儿了?她到底找了个啥样的男人?听说好多知青下乡之后因为吃不了苦,随便找个男的就嫁了,也不管什么歪不歪瓜裂不裂枣的,你姐该不会也是找了个老男人吧……”
“还生了孩子,你姐是不是经常干活儿老得肯定很快吧?早就和她说别下乡去别下乡去,放着药厂里的工作她不干,非要下去吃苦……这七八年过去,怕是得和我一样老相了。”
叶泠是给叶河寄过照片的,是小儿子叶旋过一岁生日时一家四口进县城照相馆拍的,叶河听着杜玉梅这番碎碎念,赶紧跑回屋翻腾了一会儿,捧了一大包信件出来。
“河子亲启,家里最近可安好?爸妈的身体怎么样?北大荒这边已经很冷了,冻得手指头都要掉了,都那边应该也冷了吧,记得提醒咱爸妈添衣服。咱妈怕凉,你早点就把煤球买上,别让咱妈抠着省着用,不然冬天她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