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赋一顿,眼神微眯。
他原以为甄赋会出现在自家门口,是老太妃或北静郡王妃两人中的一个下的令,甄赋毕竟是甄家如今最年长的男丁,他们会想保住他也是寻常。
但看甄贵表现,好似不是这么回事?
甄赋一下就来了兴:“甄家胆大包天,竟敢匿藏义忠亲王之女,这么多年不但知情不报还隐瞒对方身份,难道不是罪?这可是谋逆大罪!”
“甄家几位老爷如今不在,你作为甄家顶梁柱,作为此事的知情者,不想着在甄家被抄时坦白从宽、戴罪立功,仍旧冥顽不灵试图隐瞒此事,直至朝廷将你们抓住,并严刑拷打之后才将真相说出,难道不是罪?”
说到这儿,甄赋陷入了回忆之中,“我突然想起来,你当时好像并不在甄家,而是回了金陵?”他笑了笑,“这才是你没被关在大牢的真相吧?因为其他人还不知道你已经回了京城?”
林蔻补刀:“作为大央老百姓,我们每个人都有检举身边犯罪行为的义务,这位甄公子既然都已经送上门来了,我们还是尽快找官府报案,让人将这两人抓起来吧?不然皇上以为我们是甄家同伙,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甄贵被吓了个半死,扭头就冲着甄姑娘迁怒:“我当时就说了不能来找甄赋,你非要来,现在好了吧,我要被抓起来了,你高兴了?”
说完转头看向林蔻二人,腆着脸开口:“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好歹都姓甄,我们不打扰你,你也不要向官府检举我好不好?”
不等二人回答,甄贵拉着妹妹的手就想跑。
甄姑娘一把甩开他的手:“哥哥你别被他们吓到了,他们就是吓唬你!”
甄赋拉下脸:“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整天什么都不做,就只会吓唬人?奉劝你们赶紧滚,若不然,我就让你们立刻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吓唬人!”
甄贵话都不敢说了,拉着甄姑娘就跑。
等人走后,甄赋才沉默着牵着林蔻的手进了自家大门。
回了屋子,林蔻突然问到:“那甄姑娘是怎么回事?按照她的年纪,怎么也该成婚了吧?怎么还与甄家人混在一起?”
甄赋一愣,笑道:“她呀,性格本就不好,嫁人后仗着甄家权势将夫家的人差不多都得罪了,甄家一出事,可不就直接被休回了家?她与甄贵一母同胞,关系极好,出了事儿回娘家,甄贵也不计前嫌地收留了她。”
他们感情这般好,愈衬托得甄赋在甄家多余了。
林蔻叹气,心疼地抱了抱他。
甄赋愣了下,勾了勾唇,反手回抱住了林蔻。
两人抱了一会儿,林蔻才松开手,甄赋虽有些不舍,却又不好意思,也只能在林蔻松开后跟着放开。
林蔻冷不丁开口:“你之前说甄姑娘整天吓唬人是怎么回事?”
这本是一条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的消息,但林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让她不得不在意这句话。
甄赋没防备,下意识答道:“我小时候读书,仲夏总是突然出现我身边,我……”
甄赋愣住,面带慌张地转头看向林蔻。
林蔻面色不怎么好看:“她出现在你身边做什么?突然出声吓唬你?你之前说不能上考场不能看书的毛病,是不是就是她害的?”
人在突然收到惊吓的时候,会产生应激反应,有些人会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心慌气短,严重一些的甚至会手脚打颤,很久才能缓过来。
可即便再严重,受到一次惊吓也很容易缓过来。
除非有心脏病。
但若是在特定情境下,持续不断地被惊吓,人的身体为了保护自己,就可能对该特定环境产生回避、逃离、不愿身处其中的情况。
而为了达成该目的,人的大脑极可能会刚进入该环境的时候就让身体做出受到惊吓的反应。
若她的猜测成真,甄赋以前在甄家的生活只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更艰难。
甄赋原本还犹豫着是否要告诉林蔻,见她都已经猜到了,便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林蔻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生理上的毛病,你自己也已经找到了另一条坦途,所以从未想过劝你读书科举,但你这毛病如果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害得如此,我就不得不管了。”
之前以为甄赋的毛病是天生的,想着这么多年他可能早就习惯了,而且也从未表露出对不能科举的遗憾及其他读书人的羡慕,林蔻便没想着多管此事。
毕竟在当时的林蔻看来,科举出仕对甄赋而言未必多重要。
而且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但甄赋若是被算计,不管他如今对科举出仕是否还有期望,她都觉得有必要治好他这个毛病,同时让那位甄姑娘收到教训。
她可不是被人打了,还能和凶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人。
林蔻冷笑:“难道你就不想打回去吗?”
甄赋眼神闪了闪:“其实,我已经报复回去了。”
“嗯?”林蔻看向甄赋。
甄赋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担心地看着她:“你不会觉得我对自己的姐姐出手不好吧?或者觉得我对女人出手,是一件很没品的事……
林蔻挑眉:“你在说些什么鬼?她把你的未来都断了,你只要不伤她性命,做什么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