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脑中似闪过什么回忆片段,还不待他细细回想,便听到身侧几位美人的娇喊。
“灵公子!”
她们颤着身子不敢上前,只带着哭腔道:“灵公子……他有法力,还是道修,这可如何是好?”
“去请姜夫人,”少年放慢呼吸,视线下垂,紧紧盯着那道绷紧的线,“就说我灵绍逸在她的识香遇到了刺客!”
“……是。”美人齐齐应下,快舞着娉婷的身段走了。
“灵绍逸,倒是个好名字,”雪衫男子收紧弓弦,狠声道,“想必在你的葬礼上以灵绍逸三个字唱悼词,会更好听吧。”
“你别想吓我,真当我看不出来你是谁?”灵绍逸露出痛苦的神色,哑声说,“你若是识相就尽快放开我,悬泠山脚下归属哪家管辖,你不会不清楚。”
“自然清楚,不过,”男子淡声问,“你倒是说说我是谁啊。”
“你……”灵绍逸思忖一番,随即语塞。
雪衫男子懒得和他再卖关子,迅低声道:“猜不出来便罢,只需告诉我,江澍晚现在人在哪里。”
“江澍晚……”灵绍逸怔了怔,旋即扯着嗓子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几日未见,乔装功夫见长。”
“东域清坞山的走狗,景梵的关门弟子。”
竟然连他这样惯会男扮女装的人都骗了去。
被人认出,云殊华并未作其他反应,他右腿上抬踢中灵绍逸的膝盖,将人狠狠踹在地上,随后伏上去将其制服。
“你他娘的疯了!”灵绍逸恶狠狠瞧去,妃色的衫裙因为跌掉动作过大而撕裂,“怎么,还在记恨磬苍山上我将你压下的那晚,现下是要报复回来,是也不是?”
云殊华收回短弓,口中默念法诀,左手自虚空中取出一支坠着法光的箭羽,随后横在胸前,箭尖距灵绍逸眉心极近,稍一松手便会血溅当场。
“你……!”
灵绍逸恨极,眉心擦着刃尖的痛感令他不得不理智地躺回地上,自暴自弃道:“既是如此,看来你确实要报复我,那就来吧,我认输。”
语毕,他双手灌注法力,轻而易举便将身上微薄的几层布料全都扯碎,露出白瓷的胸膛。
“这位公子,您要对我做什么,做便是了。”
“好啊。”
云殊华将弓线拉死拉满,眸光自始至终都是冷的:“灵公子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在下的问题,那就去死吧。”
眼见那支羽箭蓄力越来越大,灵绍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好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江澍晚在哪吗?我告诉你。”
云殊华并不是真的想杀他,但看少年鬼把戏一个接一个,还不知道将弓箭收回后他又有何反应,便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道:“你说。”
“他现在很安全,还好好活着,你何必为了他搞这样一番大动作,”灵绍逸说着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遂嗤笑道,“况你能寻到我这里来,想必也费了很大的精力吧,却不知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对你是否有同样的心思……”
“——哧”地一声掠空啸响,羽箭擦着灵绍逸的耳际飞过,带起左耳火辣辣的痛感。
灵绍逸张大眼睛,看着身前的云殊华墨随着劲风飞舞,转瞬间的功夫便又搭上一支箭羽对准他的眉心,神情冷酷似修罗一般,带着浓浓的杀意。
“如果你觉得拖延时间可以唤人来救你,那我直接告诉你,”云殊华面若寒霜道,“你命人去搬的救兵早就被我放倒了,若是想活命,还是少说几句废话为妙。”
灵绍逸嘴唇抖了抖,终于投降道:“江澍晚在我阿姐那里,现下被扔到了南面山脚下的古镇。”
“你们为何要将他绑走。”云殊华又问。
“自然是想要浮骨珠了,”灵绍逸邪笑道,“心心念念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那颗珠子吗,你若是为了他甘愿剖心挖肺将你体内的那颗取出来换他一命,那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你胡说什么,我体内并没有浮骨珠。”谁知道那日灵绍逸出了什么岔子,将景梵在他体内留下的法印当成了磬苍山的圣物。
既是从澍晚身上下了手,必定不是为了将南域那颗浮骨珠吸引而来,可是据澍晚所言,如今下界只有磬苍山上那一颗……难道灵绍逸姐弟现了世上第二颗浮骨珠?
思及此,云殊华立即想到自己体内的那颗珠子。
不对,他二人断不会将注押在自己身上,毕竟自己体内的珠子只是与浮骨珠的气息有些相像而已,灵绍逸姐弟如此动作,定是有把握能将其他人引过来,且这人一定会为了救江澍晚交出另一颗浮骨珠。
可这人到底是谁呢?
“喂,你将我放开,我带你去找江澍晚,怎么样?”
灵绍逸躺得久了,懒洋洋和云殊华打着商量:“不过我阿姐的术法我可解不开,顶多只是能将你送进去,能不能把江澍晚带出还要看你的本事了,若是你没那个能力,就别怪我们以他为饵,引人上钩了。”
这句话真假掺半,他定然知道云殊华有去无回才假意妥协。
但灵绍逸大抵也不知云殊华能有后招。
熬过今天,沈仙宗便能带着人前来搭救,若是撑一撑,应当不难。
云殊华收回横弓,缓缓起身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