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嘴张成了o型,乐得手舞足蹈:“哦,哦!那么我的应该也回来了!”
“堪舆?”玛姬问道。
“6马魔力的学名”,我低语,“与踹苹果、种植庄稼、园艺、采石等一系列生产活动相关。独角兽魔力被称作奥术,天马的叫做暂能。”
“真的?”玛姬低呼,“为什么这些从未在动画中出现过?”
我耸肩:“我都不知道这部动画为什么会出现。”
“我们得去做个实验!”小萍花激动道,“安吉,快!告诉我你后院种了什么树吗?”
玛姬眨眼:“是有些树,但都不是苹果——”
“没关系!”小萍花拔腿就跑,在跑向后门的路上打着滑,笨拙地躲避障碍物。巴布紧随其后。
“等等!”我向她们的背影大叫,“可能会有别的小马看到你们的!”
“不用担心”,玛姬道,“现在是正午,院子又完全被篱笆围起了。再说,她们只会被当成穿着戏服的孩子,就像你在公司里一样。说起这个,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居然能想到利用西班牙语来找我。”
我轻笑:“你必须利用好手中的每一张牌。”
玛姬带我穿过走廊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装潢风格与外面一样,可我立刻现了到处放着的带有许多回忆的小物什,比如已经褪色的蝙蝠侠海报、一个放满了小人书和小说的破旧书架、一张堆满笔和素描纸的书桌以及我的最爱——有一年我作为圣诞节礼物送她的瑞瑞毛绒玩具。
玛姬把我放到双人床上,关好门,摘掉项链和别的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带着关切的神情问我:
“你还好吗?”
我疲惫地叹口气,仰面瘫在床上:“我的心里一团乱麻,我的身体时刻都在蜕变,我所失去的东西多到简直难以承受。我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到底是想尖叫、大哭还是砸东西。”
“你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玛姬说道,“至少跟其他可能的情况对比。小马化是依次进行的,这至少比全身上下同时缓慢转化为小马要强吧?”
我极力不去想像。真的,我十分努力,可就是控制不住。现在我知道无序不作祟的时候我会梦到什么了。
“真谢谢你了”,我肚子抽,“我正需要什么烦心事来从过去的记忆中转移注意力呢。”
“抱歉”,玛姬道,“你能记起来多少?动画里的剧情都是真实的吗?”
“大多数是”,我对比记忆和动画设定,“东一块西一块地有什么不对,但整体上与现实是严丝合缝的。”
“那它们哪里出错了?”玛姬翘起腿,“举个例子。”
“没有大毛病”,我用牙缝吸气,“生在苹果鲁萨与野牛的战斗不是用派当武器;油嘴滑舌兄弟是表亲,不是亲兄弟;每匹小马都知道在皇家婚礼之前暮光闪闪就经常与银甲闪闪联系。”
玛姬指指毛绒玩具:“关于你和瑞瑞呢?你们俩差几岁?你多久去看她一次?”
我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她二十岁,我八岁,其实我的诞生对我家而言是意料之外,不过他们一样爱我。妈妈和爸爸工作很忙,但在瑞瑞搬出去之前这问题不大。从那之后我大概一星期找她一次,不过有时会频繁些。”
“她怎么样?”玛姬抓起玩具,“我是说和你在一起时。我很清楚她和朋友在一起时的表现,但对待朋友和对待家人是不一样的。”
我闭上眼,纷乱的记忆冲刷着我,一如潮汐冲刷岸边的礁石。她愤怒时的样子、悲伤时的样子,她的成功与失败、缺陷与长处、怪癖与理想;她对我们父母的情感、她为生意所做的牺牲、她总是给予多过索取的倾向、她诡异的爱情观、装出的口音、甜蜜的微笑。我可以看到一切,透过她面对世界时带上的面具,我就像个布景师,懂得幕后生所有的故事。可即便如此,对于瑞瑞拥有全方位印象的我也有难以形容的地方。
我起身看向玛姬的双眼,略微踌躇,然后道出自己的疑问:
“如果瑞瑞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会希望我如何作答?”
玛姬张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她在沉默中把弄毛绒玩具,过了一会儿才把它放回书桌,打理起自己的头。
“我刚刚不该那么问,马赫,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试探你更偏向谁或诸如此类的什么事。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瑞瑞,所以我只是好奇她——”
我举起一只手:“我知道,我没怪你啊,不过这种事,还是在遇见她时你自己做判断更好。毕竟,你现在也算是我们的亲人了。”
玛姬紧张地笑笑:“我一直希望能有个姐姐。”
我冲她狭促地笑笑:“从技术上讲我现在也能算是你姐姐了,所以你在同一天得到了两个姐姐哦。”
玛姬斜睨我:“哦?可你我都知道我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个。”
我笑了。得知还有其他人为见到瑞瑞而紧张让我愉悦,尽管我们紧张的原因不同:她是要见一直以来的榜样,我则是见失散多年、为保护我宁愿牺牲自己的姐姐。我紧张的原因不仅如此,等到见了面,我可能要被迫在她们中做出选择,说实话,我还是不觉得自己选得出来。我猜我可以自私一点,干脆不帮瑞瑞恢复记忆,就算我还留着自己的,知道她不用因此而受煎熬也能让我好受些。不过这种私下的决定要是让玛姬和瑞瑞中的一个知道了,我简直要下十八层地狱。
双重姐姐之怒……比起这个我宁愿直面无序。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轻拍自己的角,“还记得我那个诅咒以及我们是如何打破它的吗?就现在而言,瑞瑞只是一个变为小马的普通人,无序已经警告过我要是再对他不利的话——”
玛姬深吸一口气,多种表情瞬间闪过她的脸,并最终定格为皱眉沉思。她拿过画板开始随手涂鸦着什么东西。
“你觉得不靠记忆,六位谐律持有者能打败无序吗?”
我用魔法浮起一个枕头:“不知道,这应该取决于她们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即使谐律精华还在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她们。”
“嗯,我敢打赌无序早已对谐律精华做了什么手脚。”玛姬转了转铅笔,“塞蕾丝缇雅和露娜估计也自身难保,所以小马国内可能没什么阻止无序的力量了。马赫,不得不承认现实:在打败无序之前,你没法给任何小马解放记忆了。”
我上下浮动着枕头。玛姬的话忠言逆耳利于行,我一时真的很难接受。我还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什么用,可它太危险、太特殊以致我投鼠忌器。要是无序单单威胁我,我还不会放在心上,可他好死不死威胁我家人,这让我着实谨慎起来。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有用些!这样的要求也太奢侈了吗?每次我想主动做些什么总是会被巴布这样的小马制止。
“可你要知道,我们靠互联网是找不到任何小马的。”我将枕头飘向她,“我们只会浪费时间。而且,就算有哪匹真正的小马奇迹般地注意到我们的推送并主动联系上我们,然后我们干什么?我们怎样与他们汇合?在哪里?谁给行程买单?用哪种交通方式?而且在整个过程中我们还要堤防不被怀有恶意的人类现?这根本就不可行!”
“你的计划也同样不可行”,玛姬拍拍悬浮的枕头以示强调,“不论从何种角度看,你的计划简直糟糕透顶。真不知道在其他人都反对的情况下你是怎么保持对上电视的高亢热情的。”
“她们只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连珠炮似的道,“她们只想安安全全,不冒一点风险!这样只会与整个世界的机会擦肩而过,就像我过——”
我戛然而止,心脏漏跳一拍的同时下巴微张。我之前从未这样想过,可现在猛地一回忆,一切都对上了号。
“不……”
玛姬停下笔,抬头:“怎么了?”
我不想去看,我不想去承认,我只想像个傻瓜忘掉一切,可我做不到。它就那么骄傲地存在着,蛮横地粉碎我所有的抗拒。我面色惨白,低头看向大腿。
玛姬朝我靠近:“马赫!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