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躲得起,家里的大人都会教导自己家里的孩子,以后见了他大哥魏德胜记得绕道走。
就算不小心碰上了躲不开,也不要招惹挑衅他,不然被打断胳膊打断腿也没处说理去。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只有成为恶人,才能以恶制恶。
后来,他大哥“疯狗胜哥”的名号就传了出去。
街上的地痞流氓,无论多大年纪,多多少少都会卖他哥一个面子。
其实他知道,他大哥为什么成天的跟人打架。
因为他们妈是寡妇,因为他们爹死的早。
那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背后说什么的都有。
他哥听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们不敢说为止。
可是,他大哥不让他跟他妈说。
他也不想让他妈知道,平日里总是笑脸相迎看着和睦相处的街坊邻居,背后是怎么议论他们家的。
又是怎么被孩子听到后,跑到他们面前,嘲笑侮辱谩骂他们的。
他原本以为甚至亲耳听到过,一个他叫伯伯的人。
在背后跟别人议论他妈,边说边比划着,还笑得一脸淫邪。
那时他才知道这群禽兽欺负他妈是寡妇,一个弱女子,家里没个撑事儿的。
好几次趁着他们去上学,他妈在家做活儿的时候,上门想占他妈便宜。
都被他妈泼辣的拿菜刀砍了出去。
但他们放学后,他妈依旧会做好饭菜,笑眯眯的等着他们下学。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那般。
他妈无论受了多大委屈,也从来没在他们几个孩子面前流露出来过。
这事他哥后来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一句话没说就出了门,连着两三天没回家。
刚好他妈烧火没柴用了,要劈柴却怎么也找不到放在柴火架旁边的柴刀。
他妈怕他哥真的会干出什么傻事来,让他出去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哥。
去找跟他哥一起混得那几个好兄弟询问,他们也都摇头说最近没见过他哥,不知道他哥干嘛去了。
有一天那人喝醉晚归,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在老坟地里现的。
找到时,那人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下面也被人拿东西割了。
后来他哥回家后,他才知道,其实他哥压根没走远。
这几天一直住在那人对面没人住的老房子里,饿了就啃馒头,渴了就喝带过去的水。
水壶里的水喝完了,就趁夜出去去井里打水。
连续几晚就在那人家附近蹲守,守株待兔,蓄势而待。
他哥回家后,他妈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他柴刀在哪儿。
拿到明显被清洗过,刀把的木头还潮湿着的柴刀。
他妈转身拿工具三两下把柴刀卸了,换了个新刀把上去。
旧刀把让他拿给正在厨房做饭的他姐,烧火了。
他妈早饭都没吃,又拿出磨刀石,耗费一上午的功夫,把柴刀重新磨了一遍。
刀刃锋利,刀身蹭亮,宛如新的一样。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
为什么后来他哥再出去打架,他妈就再也没打过他哥了。
甚至每次他哥出去跟人打完架,带着一身伤回来,他妈都会默默的边哭边帮他处理伤口,却不再说他什么。
其实,他妈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