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游把灌满药液的杯子放下:“题放着,把药先喝了。”
听到“药”这个字,奚迟翻卷的手一顿,第一反应不是看那灌满药液的黑漆漆的杯子,反而抬头看了江黎一眼。
桑游:“不是站着的这个,是我手里这个。”
奚迟:“……”
桑游今早听江黎说了,才知道奚迟神魂不稳的事,当即跑了一趟医务室。
两人在这件事上想法出奇一致,能不让他知道就不让他知道,免得晚上想着夜起的事再折腾自己。
江黎意外的上心,也细心,桑游甚至觉得要不是怕突然出现几瓶药某人起疑不吃,江黎可能都不会把神魂不稳的事跟他说。
桑游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江黎做的周到,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深思无果后,也就没再多想。
“什么药?”奚迟拿起药瓶,瓶壁竟然还是热的。
“医务室之前给你开的药,这两天才从不周山调过来。”桑游说。
奚迟脸上写着:我怎么不知道。
“你昏睡的时候开的,”桑游一早就料到会是这样,随口瞎掰完,直接推给江黎,“不信问江黎。”
江黎眼皮半垂着,单手拉开椅子坐下,还算心安理得地“嗯”了一声。
奚迟拿过药瓶一看,瓶盖上有一道绿色章印,上头还印着钟山医院的标志€€€€钟山给妖怪崽子开药一贯很细致,不同颜色章印代表不同药效,绿色,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补气滋养的药品。
“别看了,医务室熬出来没多久,一口气喝完。”桑游催促道。
奚迟被催得头疼,一瓶药看上去最少六七百毫升,他拧开盖子倒了一半在杯子里,准备灌下去,刚入喉:“…………”
奚迟冷静把杯子放下,杯底还没碰到桌面,江黎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
“喝完。”
奚迟:“。”
虽说桑游时常念叨奚迟金贵,但在吃饭吃药这方面秘书长都还算省心,不常生病,不怎么挑食,也很少有嫌药苦的时候,但钟山这次的药的确…有些令人指。
奚迟只喝了一口,喉咙、鼻腔、唇齿全是药气和焦糊味。
他张了张嘴,准备先缓缓,正要把杯子放下,江黎抬手越过两人课桌交界线,把桌上被风吹起的卷子很自然地往下压了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背刚好放在奚迟准备放在杯子的位置。
两人手背一瞬间相贴,奚迟下意识将杯子抬高几分。
江黎曲指在桌上点了两下:“放凉会影响药效,趁热喝完。”
桑游:“……?”
桑游刚开始还觉得有江黎在旁边搭把手挺省心,可现在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完三次后,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怎么搭把手的好像是他?
明明他才是小,鬼知道哪来的这种我他妈好像不应该在这里的感觉???
桑游晃了晃头,把这种骇人的念头抛到脑后,重新看向奚迟:“行了,就一点补药能有多难喝,几岁了还要人哄着吃?”
“是我早一口气干了。”
奚迟声音格外平静:“是吗。”
说完,伸手拿过桑游放在窗台上的杯子,拧开瓶盖给他倒了两口,学着他的语气一字一字说:“就一点补药能有多难喝?”
“一口气干了?”
倒完,奚迟重新坐回椅子上,余光看到身旁的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