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胶着的睡意随着扑入鼻腔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很早之前,在某篇语文阅读理解中曾看到过的一句话,“气味是时光机”。
他忘了是哪张卷子,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做的卷子,更忘了文中“时光机”的延伸意是什么。
但他确实在这一瞬间,彻底清醒。
在盯着上铺床板的这几秒里,奚迟脑海乱七八糟闪过很多念头。
这不是他的床。
江黎的枕头有点低。
以及最后,也是最清晰的一条€€€€原来他对江黎的气息已经熟悉到了这种程度。
“吱呀”一声响,打乱奚迟所有思绪。
像是有人开动衣柜的声响,声音很轻,但凌晨的宿舍静得不像话,哪怕是一点动静,都显得格外抓耳。
奚迟偏过头去。
夜灯光线浅淡,但也看得分明。
江黎正站在衣柜前换衣服。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长裤,上身没穿,后背宽阔却也精瘦,背脊间肌肉线条随着换衣服的动作渐次清晰。
奚迟怔了一下,忽地垂下眸,然后从床上坐起,带起的声音让站在衣柜前换衣服的人动作一顿,只一瞬,又很快回过神。
江黎套好一件黑色t恤才转过身来,像是对床上这人突然醒来的行为也有点意外。
“醒了?”江黎开口。
奚迟“嗯”了一声,脑海里莫名又闪过几帧刚刚的画面,他顿了下,低着头问:“几点了?”
“5:o2,”江黎点开手机屏幕说,“还早,再睡会。”
5点?
奚迟这才抬头,借着夜灯的光线,他看见江黎湿着的头和小臂上还没完全擦干的水迹€€€€不像是简单洗漱,像是冲了个澡。
奚迟:“?”
昨晚迷迷糊糊快睡着前,他好像听见了江黎进浴室的声音?
为什么现在又起来洗澡?
奚迟正要问,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答案€€€€书桌边安安静静躺着一颗篮球。
奚迟:“你去打球了?”
他记得那篮球原先放在阳台门后的架子上。
江黎“嗯”了一声。
奚迟感知到了雨气,下意识朝窗外扫了一眼。
“外面不是在下雨吗?你在哪里打的球?”
“刚下。”江黎从衣柜里取出一条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说。
雨刚下,也就意味着人刚回来,奚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