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接到人,又听完太爷爷训人,拿完压岁钱,陪他们吃完宵夜,已经是晚上两点。
窗外雪已经小了,但还没停,偶尔零星响起一两声鸟鸣,是适合睡觉的天气。
奚迟以为这一觉他能睡很久,直到被一场梦惊醒。
梦里是北面那条小道,不远处就是那盏夜明苔灯。
他还是他,可好像又不是他。
他站在第三视角,看着梦中的自己扯下围巾,环在江黎颈间。
光线晦涩昏暗,两人都穿着黑色的外套,半融进这冬夜。
奚迟清晰的知道不远处那人是自己,可又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也看不太清江黎。
只能看见那条灰色的围巾,以及两人有些过分靠近的距离。
“他”抬手将围巾拢到江黎颈间的刹那,厚重的围巾铺开,将两人的脸挡住,像是笼了一层厚重的灰色雾气。
所有“靠近”都被掩在那团灰色雾气后,只能凭着一点稀薄光线,看到两人额前擦着的头。
就像是借着围巾的遮挡,在…亲吻。
然后奚迟醒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明未明,雪已经停了,院子里是一片流动着的晨雾。
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很久都没有起来。
喉咙紧得像是堵了一团气,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年初一的早上,奚迟确认了一件事。
“药”好像出问题了。
他也好像出问题了。
像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后遗症,这感觉比“返祖症”更加棘手。
十几分钟,奚迟从床上爬起来,拿过床尾那件黑色棉服,沉默片刻,重重塞进了衣柜……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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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一过,日子像加了。
大年初九前,班群里消息还都是“今年抢了多少红包”、“胖了几斤”,“走了什么亲戚”,初五迎财神,初六送穷,王笛几人更简单粗暴,朋友圈一连好几天都是“东西南北万条同奔财路”,不是在打麻将,就是在去打麻将的路上。
直到日历翻到初九。
开学将近,一群人才恍惚意识到,还有4o多套试卷,以及一本1。8厘米厚,2o1页,由各个教研组亲自编题整理,集六门主科为一体,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所以根本没有答案的《寒假快乐生活》没动。
【王笛:这么厚一本《快乐生活》,老师应该也不会数吧?我每天偷偷撕个两三页,是不是也看不出来?】
【祝余:我觉得,你在funpee。】
【杜衡:从你伸出罪恶的手,撕下第一页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每天只撕两三页。】
【廖争:开学后,老付看着只剩封皮的《寒假快乐生活》,陷入了沉思。】
【王笛:……】
【赵曼云:没逝的,能有啥逝,看你墓前还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