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流逝,转眼一年又过去了过去,已是早春时节。
清晨,玉门关。天还刚蒙蒙亮,武莫敌已经照常起床来到城头巡视。
大漠的清晨虽不及夜晚清冷,但总还是有些凉意。武莫敌就是喜欢趁着这个时间出来,说是巡视,其实就是出来享受这片刻的清凉。因为再过不久,太阳又要出来炙烤这片土地。
在城头慢悠悠逛了两圈后,没有理会守岗士兵的打招呼,他来到城头的东角,这里放着一把躺椅。随着躺椅嘎吱一声,他如往常一样躺下,解开衣服的扣子,露出圆滚滚的肚子。这个地方是城头能最早见到太阳的地方。虽然他很讨厌晒太阳,因为容易出汗,一出汗身上就黏糊糊的,就得洗澡,一洗澡就得费时间,而他向来把时间看的很重,所以他讨厌晒太阳。
然而,一年前在参加武举时,他的肚子受了重伤,眼看就不能参加殿试了。这时,一个大夫给他开了服药立马治好了他的肚子,最后又并告诉他,每天得给肚子晒晒太阳,不然这丹田会受损。这也就有了他每日来这城头巡视。
太阳慢慢爬上山,阳光一寸一寸侵入城头。武莫敌且战且退,始终保持脖子以上不被太阳晒到。
“州牧大人。”守城大将苏轩来到城头,对于自家州牧每日在这城头露着肚子,拖着椅子的奇异行为,他已经司空见惯。
“有什么事?”武莫敌放好椅子,起身来到阴凉处,结束了今天晒太阳的时光。
“我来是有三件事禀告大人。”苏轩躬身行了一礼,说道,“第一件事,长安那边来信了,皇上明日便要葬入皇陵,让我们这段时间多留意西漠那边。第二件事,这段时间玉门关进了不少生面孔,我们的人抓了几个,有宫里的人,也有江湖上的人。”
“他们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武莫敌好奇道,“吃饱了没事做,来这瞎逛?总不能是想学人家逍遥王去西漠王城打秋风吧?”
“大人说笑了。”
“你不是说有三件事吗?第三件呢?”武莫敌问道。
“第三件事就是大皇子要来了。”
今年的冬天,长安却是并未银装素裹,只飘了些许雪花,未落地便无影无踪。
大皇子府,姜凤青一走出门,耀眼的阳光便把他逼回了屋里。门口的两个侍卫也不吭声,因为何圣白正负手静静站在院子里,府门口还有几十个衙役候着。
“大皇子这些天倒是蛮清闲,怕是许久没见着外头的太阳了吧。”何圣白面无表情地说道。
姜凤青抬头看了半天太阳,这才慢慢踱出门。此时的他,蓬头垢面,身上原本昂贵的丝绸衣服全然失了光泽,全身上下散着酸臭味。
“承蒙大人关照,我这些日子很清闲。”姜凤青舔了舔干枯起皮的嘴唇,嘴中一阵泛苦,嘴唇也渗出血丝。
“你们两个带他去后院井里打些水洗洗。”何圣白从身后拿出一身衣服,说道,“这是你管家让我带来的,待会换上进宫吧。”
两个侍卫接过衣服,便皱着眉,捂着鼻子押着姜凤青前往后院。
没多久,三人回来。姜凤青身上这身青袍是他十八岁时,李沁溪照着他的体型亲手为他做的,他当时穿着还觉得小了。如今再穿,却是显得格外宽松。
东市街头,富贵酒馆今天来了位奇怪的客人。
酒馆就两三个人在自顾自地喝酒,刘富贵坐在柜台里正算着账,但眼睛总不自觉地瞥向外头的棚子下的倩影。
棚子下放着一张满是油垢的桌子,长年累月甚至都有些霉了。四条不知修了多少回的长凳客人每回坐上去都会嘎吱响。……
棚子下放着一张满是油垢的桌子,长年累月甚至都有些霉了。四条不知修了多少回的长凳客人每回坐上去都会嘎吱响。
“掌柜的,那边那位客人已经坐了一上午了。”店小二凑到他耳边提醒道,“掌柜可得提防着点,指不定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我知道,别管人家,干你的活儿去。”刘富贵横了他一眼说道。
店小二悻悻离去。
刘富贵有自己的主意,这位客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这长安城鱼龙混杂指不定就碰上什么大官权贵,有人借此一步登天,飞黄腾达,也有人就此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他在这开店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以和为贵,小心地招待着店里的客人。虽说没什么大财,但也安安稳稳。
想到这里,刘富贵用茶盘装了一份茶向外头走去。
“客人,请用茶。”刘富贵堆着笑看向这位用面纱遮着脸的女子。
“我没有说要。”女子轻声说道,眼睛依旧盯着远处的街道口。
刘富贵笑道,“我看客人也在这坐了一上午,估计也口渴了,这个是小店送给你的,客人放心喝吧。”
“行,你放这吧。”
刘富贵放下茶壶和茶杯,便回了店里。放下茶盘后,他偷偷探着脑袋往那街道口看去,也没见着有啥动静,不过街道上倒是安静地很,对面的凤来楼今天也不知为啥没开门。
正当他好奇这位客人等了这么久,到底在等着啥的时候,只见女子终于动了。女子缓缓起身向店里走去,找了个角落的桌子默默坐了下来。
刘富贵十分迷惑,这时远处街道口走来一队衙役。衙役们中间,一个清瘦的青年正和旁边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
等到他们走近,刘富贵定睛一看,那个中年男子和青年就是那大理寺卿和大皇子。
看到这,他不禁一拍脑门,嘀咕道,“我只记得明日是那皇上下葬,却忘了城里还有个大皇子。”
只见那大皇子与大理寺卿路过店门时,大皇子却是一顿,停住了脚步,看着他店门口桌上的一副茶。
刘富贵只觉得一阵心惊胆战,莫不是这大皇子要来寻仇了,当日在堂上我只是实话实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