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生却意外地理解错他的意思,眼神变了变:“王爷与向总管也同睡一张床?”
语气很惊讶了,霍停云笑意更甚,快从眼底奔涌而出,便又垂下美目,以偏头咳嗽掩饰。
“不是,他……与我说的。我向来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也不喜人伺候。”霍停云靠在她耳侧,这一偏头,气息直接喷洒在她脖子上,痒意便沿着骨肉脉搏往下走。
佛生轻扭了扭,意图与他拉开些距离,十分贴心:“那王爷一定很不习惯与我同睡了,待那探子走后,我去地上睡吧。”
她恨不得马上逃开。
霍停云还是咳嗽:“无妨,只怕娘子嫌弃与我同榻而眠。”
佛生摇头否认:“自然不会。”
霍停云闻言笑道:“那便好。过两日,要辛苦娘子陪我进一趟宫,见见太后与皇上。”
“啊?”佛生不想去,“我若是不小心露出马脚……”
霍停云给她吃定心丸,“娘子放心,有我在,定然不会。”
佛生还是不大情愿:“可是……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我身边。”那总有她一个人的时候。
霍停云道:“娘子如此聪慧,相信娘子一定可以应付得来。”
佛生陡然被夸,纵然心中欢喜,可仍有顾虑。
霍停云又道:“娘子当真不必担心,即便真出了事,有我担着。”
佛生又有些过意不去,他已经如此柔弱,还让他担着……
她一不留神说出来,当即反应过来这或许有伤自尊,连忙找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霍停云还是笑,又与她视线相接,“我不介意这些,娘子巾帼不让须眉,若是日后撑在我身前,我自然是很高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过去小半个时辰。原本只留了一盏外间的灯,这会儿大抵是燃到底了,光线渐渐微弱,没一会儿房间里便被黑暗攻占。
佛生看了眼床顶,小声询问:“那探子走了没有?”
她武功不高,并未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出没的踪迹,只不过心想着皇帝的探子,定然武功高强,不会被她察觉。
霍停云在黑暗中无声勾唇,松开手,嗯了声。
他躺回自己位置,只不过仍旧面对着佛生,视线落在她脸上。
佛生眨了眨眼,便要起身去打地铺,腕子被霍停云攥住。他手凉得很,冰得佛生一激灵。
“地上凉,娘子便忍忍,与我同榻而眠吧。”说得好像她是嫌弃他才要睡地板似的。
佛生有些结巴,她觉出来了,霍停云当真是读书认,许多话让她哑口无言。“可这床榻如此之小,我睡相不好,夜里还有梦游之症,万一伤到王爷,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霍停云却没松手,将她拉回来,“那探子兴许随时会回来,娘子便躺下吧。”
佛生只好妥协,看了眼一旁的屋顶,嘟囔:“这探子还真不好当,大半夜还得做事。”
屋外明月高悬,月色皎洁安静,屋顶之上空空如也,除去几只飞虫,哪有别的踪影?
*
佛生这一觉睡得实在拘束,不敢随意乱动,生怕一脚把霍停云踹到床底下去了。因此一早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比她练武还要疲惫几分。
她醒的时候,霍停云早已经不在了,她便唤梅香她们进来伺候。见她揉着脖子,又喊腰酸背痛,梅香与夏荷对视一眼,眼神暧昧。
佛生起初听她们笑,还当她们是有了什么高兴事。直到后来夏荷替她梳好头,小声说:“待不久之后,王妃一定能给王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
佛生才恍然,有些尴尬。她对这事一知半解,只知道光同躺在一张床上是不行的,还得做些别的。至于到底怎么做,她不清楚。
看她们的反应,便知道是她们误会了。佛生也不好解释,便尴尬地笑笑,以为这事会过去。
哪知道不过半日,整个王府看她的眼神都有所变化。
那种眼神怎么讲呢?很慈爱,充满了期待,以及赞许……
佛生觉得她们都没认真想过,以霍停云这身体,又受了伤,怎么可能还有精力与她做那档子事呢?
她便委婉地提及了一下,试图点醒梅香她们,可梅香却捂着嘴,难掩惊讶,有些羞涩道:“竟然是王妃主动么?”
佛生:……
看得出来所有人对霍停云的终生大事都很伤心了,所以关心使人变成傻子。
一整日,佛生都脸色不虞。因她与梅香和夏荷提及之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崇拜……
佛生撑着下巴,一张脸上写满了惆怅二字。霍停云一口气将碗中的药喝下,才问佛生:“娘子为何如此愁眉不展?”
佛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周遭,确认她们都离得很远,这才小声告诉他原委。“我倒也不是介意自己的名声,只是如此传出去,只怕对王爷名声有碍……”佛生说得冠冕堂皇。
霍停云大方得很:“左右本王没什么名声,无妨的。如此凸显娘子英勇大义,若是传进皇上耳朵,向来他定会很高兴,如此一来,兴许会尽快给岳父大人升官进爵。”
若是传进皇帝耳朵……那岂不是全京城都会知道了?
佛生目瞪口呆。
……
结果……还真让她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