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停云感觉到她钻入自己的怀中,便将人紧紧抱住,他身上疼痛减缓,按理说,明日便该好起来了。
意识也渐渐归位,鼻腔中嗅到她身上的清淡香味,又出了一身汗,便也如此睡过去。
佛生对自己早上竟出现在霍停云怀中一事十分惊骇,她昨晚做了什么?怎么还趁机占人家便宜的?
佛生屏住呼吸,试图轻手轻脚地下去,才一动,霍停云便醒了过来。二人面面相觑,场面十分尴尬。
佛生解释:“我……睡觉的时候比较喜欢怕冷,所以……哈哈哈哈……”
她跳下床去,尴尬得像找条地缝钻进去。
霍停云倒是没当回事,他才出过大汗,这会儿有些乏力,又想着她左右以为自己身体差,干脆将错就错。
他掩嘴咳嗽两声,一脸虚弱地掀开被子,“我有些闷,想出去走走,你可以扶我吗?”
佛生当然点头,接住他胳膊,扶他出门去。门外有石凳可坐,佛生扶霍停云坐下,正巧张生根在院儿里劈柴,见他们俩醒了,便招呼道:“我爹出去捡柴火了,你们俩饿了么?我去厨房给你们拿东西吃。”
佛生点头道谢:“你忙吧,生根哥,我去拿就好。”她要了两碗粥,和霍停云一人一碗,坐在树下,难得有片刻的宁静。
昨日与张大哥聊天得知,此处已经地处京城与景州边界,最近的镇子都要再往前走十里路。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向古能不能顺利找到他们?
她有此感慨,霍停云似乎胸有成竹:“放心吧。”自然是可以找到,重点是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他已经安排好了,向古应当将那个宝芳逮住,给她扣一个盗窃的罪名,并有与魏起勾结,意欲要他命的罪名。
可他一个闲散王爷,何须魏起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是因为当年他父亲之事。
到时候这些罪证便会呈给皇帝,虽说对魏起来说,不过伤其皮毛,皇帝也不会真将他如何。但至少,能让这事被提及,再有人推波助澜,重调查,兴许便能有所成果。
霍停云慢条斯理地喝粥,喝完粥后,佛生便去洗碗。洗过碗,又问张生根:“要不我帮你劈柴吧?”
张生根看了眼佛生这小身板,又看了眼霍停云,摇头:“不必了,你们身份尊贵,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就好。”
佛生摆手,强行夺过他手里的斧子,要给他露一手。斧子挺重的,她用力劈下去,柴便一分为二。张生根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力气竟这么大,不由拍手叫好。
佛生便一连劈了好多柴,顺便练练手,身心舒畅。她额上出了一层汗,将斧子放下,喘着大气。霍停云见状,起身给她递水,又细致地给她擦汗。
“辛苦了。”语气温柔。
张生根在一旁看着,有些茫然,怎么感觉这好像反过来了……
佛生注意到他的眼神,解释道:“我夫君他身体不大好,所以府里的许多大活计,都是我来做,他负责做些小的,譬如说倒水擦汗什么的。”
张生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佛生尴尬地笑了笑,和霍停云去一旁坐着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担忧:“我感觉他对我们可能有些误会。”
霍停云道:“无妨,左右我们只是借宿,过些日子便走了。”
被他一提醒,佛生忽然想起他的病来,“你的病,不要紧吧?今晚还会不会作?”
霍停云本要说不会,改了口,说:“无妨,忍一忍便过去了。”
佛生啊了声,问他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去镇子上找个大夫看看。他还是摇头:“这病普通的大夫看不了,便别做无用功了。只是夜里怕会打扰你。”
佛生摇头:“不会啊。”她昨晚也并没有被打扰,甚至睡得挺香的。
霍停云闻言轻笑了声,“那就好。”
成日里在屋里闷着也不好,这一日恰巧晚间有夕阳和晚风,二人便去村里散步。他们没有衣服穿,只得借了张大哥他们的衣服穿。穿着如此简朴的衣服,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简单的村民似的。
佛生看着不远处的山峦起伏,夕阳的余晖洒在山尖上,仿佛将山尖也染上一层金黄色,让人看来有种温暖的感觉。加上旁边的炊烟袅袅从屋顶升起,老旧的灰瓦上有些成片的青苔,有一户老乡家中还养了只灰白色的猫,猫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又懒懒地转过头去睡觉。
佛生不由笑起来:“这日子可真舒服。”
霍停云跟在她身侧,看她侧脸映在夕阳的光线里,不禁停住。佛生注意到霍停云的视线,忽然想起他那些话,一时又有些窘迫,便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乡间的路并不是很平坦,佛生一个走神,差点扭到,被霍停云扶住,“小心。”
霍停云忽然问:“你从前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以前的日子啊?佛生想了想,小时候就是跟着学武功,很多人一起住在一处大院子里,若是学得不好,不够出色,便连吃穿都勉强。她就是那种半吊子,所以小时候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混着日子,混一口饭吃便好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很没志气的。”
霍停云却只是笑了笑,并不觉得她对自己的评价准确:“简单的活法,会轻松很多。不过你如此,一定过得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