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普通职工,要用大棒加糖果来调动积极性。
到下班时间,普通职工以及基层班组长,差不多都照常上下班。
那些打算离开钢厂、有门路调回县职能部门的,以及自以为是杜建的铁杆心腹、必然会给清洗掉的管理人员,打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主意,不敢跟沈淮起冲突,但也不会特别畏惧沈淮,下班时间一到,也正常走人。
那些不甘心给清理出去,或者即使给踢出钢厂,也只能回到镇政府看沈淮脸色的人,就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也指望这时候服个软,即使能力不行,还能寄希望沈淮手软,在清理他们的时候不至于一点情面都不留。
包括还能坚持咬牙留下来的原管理层,加上胡志刚等6续从班组及各科室推荐上来的特别助理,以及经赵东、徐溪亭推荐,下午就正式给召来就岗的徐闻刀跟潘成两个工程师,整个临时组织起来的管理团队,有二十六人。
吃过晚饭,沈淮把大家都召集到厂办会议室,坐会议桌一端,看着围坐成两圈的众人,说道:“昨天跟今天生的事情,很多都是我不想的,但大家也都知道,我的心不狠、下手不锋利,谈什么整顿,谈什么拯救?”
徐溪亭、赵东坐在会议桌,都看着眼前的记录本,他们对梅溪钢铁厂盘根错节的问题很了解,对这种情况越了解,就越知道铁腕治厂的重要性。
没有快刀斩乱麻的狠劲,梅溪钢铁厂很难有逆转的机会。
也恰恰是知道这点,也恰恰知道沈淮身上这种铁腕治厂的狠劲,是他们所不具备的,故而也是越的钦佩沈淮。
“我昨天跟今天,说了很多严厉的话,大家都会担心:我的能力有欠缺啊,怎么办?”沈淮接着说道,“在座的人,有个别只有初中学历,大概心里都很担心会不会给沈淮这家伙踢出去。其实,大家都不需要这么担心,我现在对大家的要求只有两个:一是认真做事,二是愿意学习。只要做到这两点,即使不能胜任目前的职位,我想钢厂与镇上,能叫你们做的事情,也不会没有。俗话说得好,再不行,就去当官嘛。”
很多人绷紧的神经,这时候也稍稍松弛一些,听到沈淮竟然也会说玩笑话,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面对管理混乱的企业,强硬的铁腕政策往往有直接的效果,但一味的铁腕高压,没有一定的弹性,显然又不合适。
要是一家纯粹的私营企业,不需要承担这那么多的社会责任,按章纳税即可。不过,梅溪钢铁厂是集体性质的镇属企业,在展之初,就直接近乎无偿的占用了大量的公共资源,所以不能把一些必须要承担的社会责任推卸掉。
能力上有些欠缺的管理人员,以及学历、技能有些低的一线工人,都是钢厂必须要消化的问题,而不能将这些问题都推给镇上。
“昨天,我说我很年轻,没有什么经验。”沈淮接着说道,“当然,这是个谦虚的说法。我以为大家都欣赏比较谦虚的人,不过今天到各个工段,实际走了一走,我觉得不能太谦虚。太谦虚的结果,只会让大家误以为我的要求跟标准很低。”
大家又跟着笑了起来,昨天大家都坐在办公室里,沈淮只是表现出他强硬的姿态。到底有多少管理上的经验跟水平,绝大多数人,都不以为然的。
今天大家跟着沈淮在各个工段上,跑得小腿酸胀,他们即使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沈淮有没有管理钢厂的能力,从他与一线职工干部交流的细节处,是完全能看出来的。
徐溪亭也不得不承认,沈淮对炼钢过程及工业管理的精通,甚至还在赵东之上。只用两天的工夫,徐溪亭便能确认,以沈淮的铁腕手段以及对钢厂管理的精通,想要让梅溪钢铁厂走出泥淖,走上腾飞的轨道,是完全有可能的。
叫徐溪亭心里疑惑不解地是:这世人真有所谓的天才吗?
其他人知道沈淮有海外留学的经历后,心里倒坦然些:海归人才真是不一样啊!
会议室,没有投影仪之类的先进设备,只在墙壁上有块挂板。
沈淮站起来,拿起粉在挂板上写“58”这个数。
“这个数字,相信在位的各位大家都很熟悉。这就是我们厂的人均年产吨钢数。也就是说,梅溪钢铁厂,平均到每个干部职工头上,每年每人只生产58吨钢,这个是最直接衡量钢厂生产效率的指标。”沈淮转过身,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人,又问道,“这个数字高不高呢?”
沈淮转回身,继续在黑板上错落有致的写下几个数。
“第二个数字,149,是市钢厂去年的人均年产吨钢数。”
“第三个数字,238,是市钢厂历史上的最佳数据;这个数字,恰好也是去年国内效益排前十的钢铁企业平均值。”
“第四个数字,262,是全球钢铁产业的人均年产吨钢数;至于国际一流钢铁企业的人均年产吨钢数,还是不写出吧,那个目标太遥远了些。”
写这几个数之后,沈淮又飞快地用彩色粉将四个数字串起来,在黑板上画出一副标准的吨钢数曲线图来。
“挂板就这么大,吨钢能耗指标、钢坯成材率等指标图也不够画,但差距有多大,大家心里都应该有数。”沈淮说道,“即使有些人心里没有数,也不打紧;我的要求,是大家从今天之后,要认真工作,认真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