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攻讦阿娇,实际却是把太皇太后也带入进去了,而实际自己这翁主身份也全因太皇太后得来。
只听她最后一句话未再用昵称唤自己,就可见她对自己这番话是不认可的。
曹盈心思百转,说到底太皇太后只是被自己逼得必须表态了,才驱了阿娇走。
自己到底是比不上阿娇从前常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情谊,太皇太后肯为自己驱走阿娇已然是不易了。
若是此刻不将太皇太后的心结化解,怕不是往后自己与她的关系都要冷淡下来。
她不愿。
太皇太后眯着眼,视线下落,现曹盈仍是团在地上一动不动向自己告罪,终是不忍心了。
叹了口气,她没有说原谅不原谅的,只是关心道:“你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了。”
曹盈却没有动作——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错处需得反思。
赌这一把,逼得太皇太后出面调和,实是在利用了老太太对自己的爱护。
太皇太后这几日对待她不薄,她没有回报,反倒逼太皇太后在自己与阿娇之间做选择
然而若叫她重回方才的境地,为了救卫子夫,她怕是仍会走上这条路。
因而她其实并不后悔。
她只是反思自己为什么想不出个更好的法子才叫太皇太后失望。
枯枝般的手轻压在了她的上揉了揉,打断了她的思考。
曹盈仰脸,见太皇太后支着拐杖,有些艰难地弯腰向自己,连忙双手合住她的手,自己使力站起了。
“真不知平阳侯是如何教出的你。”
太皇太后的声音宛如叹息:“你想拦了阿娇辱卫子夫,自可以如孩童般向我哭求,怎想的路子却是去惹阿娇生气。”
曹盈没有应声,其实哭求这一路她也想过了。
但她与太皇太后不过几日的情分,她不知太皇太后会否因自己几滴眼泪一句恳求,就帮自己出头。
若阿娇同样示弱,太皇太后会怎样选择?
她不说话,太皇太后却是猜出了她的想法,脸上浮现个浅淡的笑:“你是觉得这样做不成是吗?”
曹盈没有隐瞒,颔轻轻“嗯”了一声。
“聪明人总是想得多些,然而慧极必伤,许多时候无需想那么多。”她也不愿阿娇折磨起势正好的卫子夫,只是没得个阻拦的由头,不好去护卫子夫。
但凡曹盈向她求情,她便可以顺坡下了,然而曹盈想的却与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