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回来啊?”闻母才抱怨着,远远看见车灯照进院子,“终于到了。”
她放下东西,擦干净手,去门口接人,肚子里的一腔怨词已经准备好,只等闻怀白一进门,便开始喋喋不休。
“你啊你,真是的,怎么动作慢吞吞的。”闻母径直越过闻怀白,接过雪时的东西,又一脸嫌弃地指责自家儿子,“怎么一点不会做人,回来的路上也不知道给雪时买点礼物?”
闻怀白吊儿郎当在沙上坐下,反驳:“哪有现买礼物的。”
闻母哼了声:“现买总比空手好。”
闻怀白看着闻雪时在身边坐下,“哪有空手?我不是送过了?”
闻雪时也有些诧异:“什么?”总不能是那束玫瑰花?未免太过寒碜。
闻怀白又不说话了。
闻雪时啧了声,被闻母叫去送礼物,事出突然,闻母也没什么好送的,挑了一对耳环送她。可临了想起来,她都没耳洞,又骂自己糊涂。
“这人老了啊,就是这样,没记性,糊里糊涂的。”
闻雪时摇头:“您不老,年轻着呢。”
闻母摸了摸她的头,又带她去见老爷子,老爷子待小辈宽厚,因此也给了礼物。收了圈礼物回来,闻雪时又回到沙上,还有些懵。忽而一偏头,明白了他先前那句话。
……
这人,从伪君子到真小人的转变可真流畅。
闻雪时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闻怀白转过头,还笑。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礼盒,递到她眼前,微抬下巴,示意她接下。
闻雪时接过东西,“你什么时候……”
算了,她打开礼盒,里面躺了一条项链,雪花形状的,嵌了很多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光。
“还行吧?”同她名字相称。
闻雪时点头,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实用。
闻怀白:“哪儿不实用?明天就能带去学校。”
闻雪时无语,谁会戴这玩意去上学啊?但还是好好收起来。闻怀白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个盒子,闻雪时一愣,打开,里面是一枚铜钱,穿了个红绳。
她抬眸,闻怀白说:“过年那枚。”习俗说代表好运。
闻雪时一愣,吐槽:“还装得跟什么似的……”
闻怀白又笑,转过脸去。闻母从里面端蛋糕出来,“来来来,雪时,切蛋糕。”
蛋糕是她自己烤的,蓝莓口味。吃过东西,又躺在沙上闲谈,话题不知为何又到闻怀白身上,闻母说:“上回给你安排的那位林小姐,条件多好,门当户对,你倒好,对人家态度恶劣。”
闻雪时默然听着,瞥了眼闻怀白,闻怀白也瞥她,“妈,什么年代了,还讲门当户对那一套。”
老爷子不高兴了,“就算不讲,你也该定定心了。”
陡然被拉入结婚这个话题里,闻雪时低头沉默吃水果。这话题对她来说原本很遥远,此刻,又近在咫尺。
闻怀白的婚姻。
她自认为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又忍不住想下去,他的婚姻什么样子?娶一个貌合神离的老婆,然后各玩各的?或者是,终于收心,与人举案齐眉?
坦白说,不是很甘心。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客厅内的水晶吊灯亮着,柔软沙上分成两派,除去她与闻怀白坐在这侧,其余人都坐在那侧。
某人不安分的长腿似乎无处安放,挤进自己腿间。
第34章耳洞以滚烫的热情欺压玫瑰。
闻雪时不敢太明显地瞥他,只好拿膝盖撞了撞他的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倘若被现有什么猫腻,她不敢想象会生什么。
诚实地说,她有一点害怕。但闻怀白显然一点也不怕。
闻怀白恍若未闻,反倒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空闲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
闻雪时一愣,看向他们,好在没人现。他们仍旧在继续自己的交流,闻怀白也参与其中,好似两个世界。
桌面上的世界是成年人的推杯换盏,桌子下,是他们俩的苟且。
手掌心贴在一起,即便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也还是会出汗。黏腻的汗液混合在一起,沿着手心的纹路,闻雪时不再听他们说什么,她注意力全在他们俩身上。
她开始想,闻怀白在安抚她。为什么呢?因为她还是个人吗?等鲜感褪去之后,是否也要成为他风流韵事上的某一页?
她自然认为,那是必然生的结果。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她承认自己的确被安抚到。
他是个经验老到的猎手,也许是她自己太过稚嫩。
临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闻母又千万叮嘱,让闻怀白路上小心,又说,让闻雪时下回还来玩。
闻雪时通通应下,直到上了车,车拐出闻家宅子有些距离。闻雪时才叹了声,这样的好,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她和闻怀白的关系,一定会全然倾覆吧。
他们就会变成和闻悯一样,以那样龌龊的思想看待她:你不就是为了攀附他吗?图他的钱,图他的地位权势。
她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因为闻怀白大概不会让这一天到来。她莫名其妙地笃定。
闻怀白见她走神,以为她还是因为那件事,便打开了音乐。这一回,又是一全然陌生的歌,摇滚风格。歌词她没一句听得懂的,也欣赏不来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