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败类”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一根铁棍,估计是从水管上卸下来的。
“太监”拿着铁棍朝空气打了几下,满意地听见破空声,又得意地看秦云雁更白了几分的脸。
他嘲道:“现在看来不管多风光的皇子也只是条狗而已,你跪着叫我主人我就放过你。”
秦云雁没管他,他在思考自己一会儿解开麻绳后该怎么逃。
从刚才被拖行的情况来看这里是二楼,旁边有窗户,窗户已经碎了,铁框上散着一些尖锐的玻璃碎。他估了一下窗户的宽度,跳出去没问题。
刚才他窜成一团时已经把脚上的扣给松了,只要一挣扎就能开。
秦云雁眼睛瞥见那“太监”把□□别在腰上,拿着铁棍逼近。
门口的“败类”在遛神,根本没注意这边。
只要“太监”一过来秦云雁就准备起身拿手上的麻绳将铁棍转下来,趁其不备给肚子来一脚,可以的话再把枪抢一下。争取到的时间足够他跳窗了。
跳完窗试试能不能把他们的车抢走,那个第三人应该在车旁边守着,得趁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夺到车。
本来躺在地上的秦云雁暗自换了个姿势,从上面看还是毫无防备,其实肌肉已经绷紧,就等“太监”过来。
“碰——”一声枪响从外面传来。
他们还有一把枪!秦云雁一惊,推翻了跳窗抢车的打算。
“十五!什么情况?”“太监”尖声朝外面喊,又派“败类”去探。
没有得到回答,能听见的是“噔噔噔”上楼的声音。
紧接其后的是警笛刺耳的声音。
“fxxk。”秦云雁听见“太监”口齿清晰地骂了一句,又喊了句:“十五!该死你个哑巴在搞什么!”
“啊——”门口的“败类”一面尖叫一面向后倒进屋子里,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灰乎乎的糊状物,接着那人肚子上挨了一脚,一下子被踹出去五六米。
出现在门口的是顾锦,或者说是锦书。
他就那么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一个人,迎着太阳洒进来的暖橘色的光,像是所有救赎文里的主角踏着烈火而来,来救他的宝藏。
锦书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抹去脸上的柔弱之感,添了满满的英气。十秒钟内从楼下上来却没有一点喘,两腿开立,身体示威性地向前倾,一身浅色的居家服硬生生让他穿出铠甲的感觉。那极具攻击性的样子,让周身的空气都萦绕了一股肃杀之气,仿佛这里不是废弃的仓库而是尸横遍野的沙场。
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壁上挂着灰糊的保温桶,嘴里小声念叨着:“死了可就完了。”
秦云雁承认,在锦书出现的那刻他的眼中便装不下其他了,好像后面自己又被那个“太监”当做人质拿枪堵了太阳穴,好像那个“太监”又骂“你个老六……”,好像锦书一瞬间将手里的保温壶砸了“太监”脸,还拿铁棍狠揍了一顿“太监”,让那人一下子就安静了。
这些都不重要……
他只知道他的英雄颤抖着抱住了自己,宽大的手掌一遍遍抚着自己的背部。
他说:“吓死我了,差点就丢了。”
他说:“没事了,我在。”
他说:“云雁,我带你回家。”
跟着锦书来的交警在看到面前的情景尤其是那把枪后赶紧把刑警队叫来了还ca11来一辆救护车。
任凭周遭的环境喧嚣,秦云雁只能感觉到从锦书胸口传来的温热,耳边也只能听见锦书均匀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是那么令他安心。
他们抱了很久,还是赶来的姜一叶打断了这份别样的甜蜜。
秦云雁才注意到身边的两个躺地下的人已经被绑走了,姜一叶让锦书开车再把秦云雁送医院去,救护车上两个病号位满了,家属位是警察。还有个就眼睛和腹部受伤的跟着警车走了。
姜一叶还略带赞赏地夸了一下锦书:“一个人甩丢四辆警车,两辆摩托,打晕三个绑匪,其中一个歹徒还带枪,小子你挺厉害啊!珍惜最后一次开车吧,你这驾照没了。”
锦书一边把秦云雁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边回:“没办法,杀了他老子工资谁付?”
回去的路上,秦云雁坐在副驾驶位,看着前面天上向后飞移的云,天蓝色的天幕下每朵洁白的云都是独成一派的潇洒。
他扭头,不到半米的距离之外,锦书一手乘着车窗一手扶着方向盘——那是他想要抓住的云。
秦云雁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可以追你吗?”
那人也没有皱眉,甚至连动作都没动:“追什么?我不是在你旁边吗?”
秦云雁知道对方会意错了,他也不恼,忽然开始笑起来。
最开始笑得很轻,后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狂又庆幸
锦书最开始疑惑,后来不知怎么的也跟着笑,嘴角弯起一个极大的弧度。
秦云雁感觉肚子又开始疼了才停下,停下的那一瞬间全身的疼痛涌入大脑,他这才想起身上的擦伤和挨的拳打脚踢。
大概青了吧,他不在乎地想。
余光又瞥见那人专注于路面的眼神,秦云雁又改了主意。
他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带着些哭腔地说:“锦,我疼。”
你看看我。这句话并没有出口。
“可我没带糖啊,你先喝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