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年,元宵佳节。熙攘缤纷的人流中,荣锦提一盏莲花灯,逆在人群中对他笑。
伊人一笑,少年情动。那一刻心头的悸动足矣支撑他熬过七百个春秋夏夜。
是他吗?秦云雁想。他这一年实在过得不算清明。
醒来、干活、呆、思念、雕刻、吃药、睡去。
有时候醒来看见客厅的灯没关会以为只是眯了一会儿,但实际上,可能两天已经过去了。
梦里偶尔有他和而现实没有他,秦云雁便再也不愿分不清其二。他把自己过程朝生暮死的蜉蝣,漂泊于世间。
偶尔的幻觉让他仿佛能看到那人的身影,却是一触即散的尘埃与泪。
他遵从记忆里的地址来到这里,这是他给自己预留的退路。再次看到石像的那一刻,记忆里的那个峡谷也被照亮,记忆与现实重合。
这里就是他的记忆宫殿。是秦云雁为了防止忘记重要的事所建造的真实版记忆宫殿。
十五岁来到这里时,他就该想起来的,但遇见复皇的大祭司,也就是心理医生,把这段记忆封印了。
幸好,找回来了。
秦云雁看见他在哭,如他七百年来每次来这石窟时幻想的那样。他的爱人,锦书在哭。
这石像的每一刀,每一都倾注着他的思念与爱。
秦云雁想:他终于看到了,就算是在梦里,就算是我的想象,但他看到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那张自己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怀的脸,看着那行清泪顺着那人的脸颊落在地上。
同时也落在自己心里。
“阿锦?”他惊讶地现自己能出声了,虽然声音很小。因为很长时间没说话,他的声音很怪,但这不重要。
秦云雁又叫了一声:“阿锦!”
那人回头。
琥珀色的泪眸看了过来,秦云雁心头一颤。
那人看到他笑了,眼角弯起,像是刺破黑暗的第一缕光。他张开双臂。
“云雁,我回来了。”
秦云雁却又不敢信了,他以为这又是梦,是一场醒后只能记住零星碎片的梦。
不敢上前又不愿离开,怕那身影会化作泡沫。只能埋怨:“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我没想到时间差异忽然变成那么大……”
秦云雁忽然了脾气,吼道:“你甚至不愿踏入我的梦,是嫌我的梦太脏吗?”
他这一年甚至都没梦到过锦书。他自然不会知道是因为锦书怕秦云雁连梦里都难过,特地请人办的。
那位朋友虽然嘴上不正经,但活干得还是干净利落的。
锦书也不顾自己的眼泪,快步上前。他现秦云雁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怎么会?我爱你还来不及。来,亲爱的,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