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还坐在角落里,拿着一个本不知道在写什么。
柜台后面秦抚听见的声音连头都没抬,仍全神贯注研究面前鸟状的立体机关锁。
那机关锁由三十二种鸟类组成,翅膀缠在一起,又成了只用羽翼遮住自己的大鸟。
而且其中的每只小鸟都像是活的一样,翅膀之间的纠葛来回变化。
旁边莫郎一脸生无可恋,对那机关锁丝毫不感兴,说了许多错误的解题思路,搞得秦抚直捂耳朵。
于是被嫌弃的某人躲到了旁边用血管、神经、骨骼、肌肉和各种特殊物质捏人手。
秦云雁走上前去,把那本《杂七杂八的法阵们——不一定能有用,推荐闲暇时用来消遣》放在柜台上。同时一柄钥匙飞到了他的身边。
“这里不是还书台。”秦抚头也不抬。
“我知道,但你难道不喜欢那种将书整齐地,按顺序地摆在书架上的感觉吗?”老秦同志才不承认他是懒得去那个比一些小国都大的图书馆里找还书台呢。
那图书馆也挺有意思的,有自动搜索功能,但就算是最细、最冷门的分类标签下面也有几万本书。
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掉进某本书里的小世界。
秦云雁当时挑这本书是纯粹因为被这巨长的标题吸引了注意力,谁知道失败率这么高。
可真适合消遣啊,消遣到疯。
秦抚听见这理由眼睛亮了亮,抬头赞许地看了秦云雁一眼,然后从旁边的文件夹堆内抽出图书馆的借阅名单,打开摊到秦云雁面前。
秦云雁的借阅信息在那一张纸的中间位置写着,再往前翻是几个不认识的名字和白亦墨。
莫郎也从自己的“造人”大业中暂时抽离出来,滑轮椅瞬间到了秦云雁跟前,看到上面的信息“啧啧”两声,道:“真有意思,跟锦书关系近的都喜欢看书。”
秦云雁头也不抬,在后面的还书栏勾上自己的方框,轻飘飘地回应:“见贤思齐因其德而非因其名,难不成跟你走得近了,就需将郎啊妾的挂在嘴边?”
这话听得牙痒痒,心道这锦书的对象怎么和他一样一言不合就呛我啊!有病吧这两口子。
他自然不甘示弱:“自然不用挂在嘴边,因为已在身边。”
“在身边心却不近,不如身远心相近。”秦云雁将借阅名单还回去,朝莫琅露出一个挑衅的笑,轻飘飘地说:“某些人啊,连怎么与自己男朋友相处都不知道。不像我家阿锦,去其他世界出差都不忘了给我带特产糖回来。”
“那又如何?不在身边连近事都不能得知。”
“可阿锦在外面累了都会回来,我自然能知道一切事。”
“你是独守空房的小媳妇吗?还要挥个手帕泪眼朦胧地等人回家?”
“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一看你就没有。”
“不是吧,您贵庚啊!这种东西也比?”
秦云雁故作认输地低头:“比不得您与天同寿,相比于您那如波涛浩荡的人生阅历,我只是七岁小儿罢了。”
莫琅太阳穴挑了挑,这是在内涵我老?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秦抚独自安静,在那机关锁上拆下来一只展翅翱翔的大雁。
角落那边安奕也不写东西了,托着腮要了盘瓜子,边嗑瓜子边看戏。
过不了一会儿大戏就因为某人被气得拍案而起,然后被因为机关锁的鸟受惊乱扑腾而咬牙的秦抚瞪了一眼,而落幕了。
胜利者迈着得意的步伐朝安奕走来。
秦云雁没回来隙间都得被锦书拽到安奕面前检查检查,安奕那眼睛一扫灵体的状态连藏都没法藏,比隙间各种小黑诊所或者大医院的灵光机还管用。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
“好兴致啊!”秦云雁打招呼。
“你才是好兴致,东西都没放下呢就去气莫郎。”安奕拍了拍手上的渣子,他面前堆了半盘瓜子皮。
秦云雁坐他对面,将包放旁边,等本次的诊断。
安奕平常都拿眼罩把自己灰色的那只眼睛遮住,只剩那只如阳光般耀眼的金黄眼睛。光看着造型有点像海盗,但他只要一动起来就给人一种邻家看着长大的男孩的感觉,很有亲和力。
他扒拉开眼罩,扫了一眼。
“本来是没啥事了,你又自己折腾啥了?”
秦云雁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冒着蓝光的石头,停止注入灵力,然后点了点阵法的中央,一个巴掌大小的立体场景出现,里面三个小人正重复刚才的一幕幕。
“试了试一些阵法。你帮我看看这几个改完之后为什么就成型不了了。”他从包里拿出来一摞纸,摊在桌上。
其中就包括他今天午休时刻废了的那个。
“我记得你的异能跟这种东西无关吧?”安奕嘴上抱怨着,手底下已经将阵法图走了一遍了。
“嘘。”秦云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找到我的异能了,保密保密。多学点总是没什么坏处的,你看我家阿锦的异能不也跟武力无关吗。”
秦云雁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如此之快就能找到自己的异能,几乎是看完异能的系统理论介绍后就知道了。
就像是翻了翻书,突然就掉出来一片不知道多少年前放进去的叶子似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