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北平城皇宫东侧东宫内,昏暗的油灯吞吐着光芒,角落里一张简陋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脸色青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此刻双眸紧闭,浓眉时而舒展时而紧皱,嘴唇呈青紫色。在他的腹部,已经撕破的衣袍下,一个黑色的血洞正在往外淌着浓浓的黑血。
床边,一个身着大红锦袍的老者满头大汗的为床上的少年把脉,仔细看去,可以现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老者的背后,则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少年,这少年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稚气未脱,正一脸焦躁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那少年还会朝床上张望。
良久,身着大红锦袍的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将放在床上少年手腕上的手指挪开,转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刘御医,你这是干什么?孤是让你来救人的,不是让你给孤下跪的。”青衣少年脸色变得煞白,声音有些颤抖的呵斥。
地上的老者身子一抖:“殿下恕罪,此子毒入骨髓,老臣无能为力。”
青衣少年脸色变得狰狞,一把抓住老者的衣襟:“孤不管,你若是救不活他,孤要你满门老小性命!”
老者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正要求饶,冷不防瞥见青衣少年眼中的杀意,他狠了狠心道:“老臣有一策,不知殿下敢不敢为!”
青衣少年闻言大喜:“快快说来!”
红袍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此丹乃先师炼制,至今已有一甲子,老臣不敢担保此丹可救他性命。”
“废什么话,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大不了,孤让你全家为他陪葬!”青衣少年稍微好转的面色再次变得铁青,他瞪着双眼咬牙切齿地道。
无奈之下,红袍老者只好将丹药用水化开,强行灌进了床上少年口中。
等待,是最痛苦的过程。青衣少年一边等待一边用拳头击打结实的墙壁,不觉之中,拳头上已经满是鲜血。
就在这时,床上的少年突然一个翻身呕吐起来,身边伺候的宫娥太监赶紧用银盆接他吐出来的秽物。
青衣少年不顾受伤的上,一把将两个太监推开:“接什么接,让他吐。”
床上少年吐出来的东西呈青黑色,一股恶臭随着那些秽物的出现在室内逸散开来,几个小太监强忍着恶臭,不停为床上少年拍打着背部。
红袍老者偷摸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悬着的心正要放下,却见床上的少年突然喷出一口黑血,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看着他。
青衣少年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双手用力抓住床上少年的双臂:“虎子,你可算是醒了。”
床上少年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青衣少年,然后大喊:“艹他奶奶的,痛。”
话未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一股股记忆在睡梦中涌入张儒的思绪之中,那些记忆强行撕开他原有的记忆,然后与之融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繁杂的记忆融合终于结束,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派古色古香的情境。正诧异间,那些经过融合的记忆很自然的出现在脑海中,他这才明白,自己穿越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和自己的名字一样,也叫张儒,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则是明朝皇太子朱佑樘的铁哥们。
是的,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十二三岁的少年,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明孝宗朱佑樘。
前一刻还是喝了点小酒的文艺青年,这一刻已然成了大明朝下一任帝王的生死兄弟,这让张儒多少有些接受不了。他费劲的动了动脖子,却惊醒了趴在床边的朱佑樘。
这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储君第一时间紧紧抓住张儒的手,惊喜之后十分关切地道:“虎子,你可算是醒了,可吓死我了。”
张儒只觉嗓子干哑,再加上这具身体主人原本的记忆需要一个消化过程,所以他说出一个水字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可怜眼前只有十二三岁的大明储君慌手慌脚的为他倒水,再一点点小心的喂他喝下。这举动在张儒看来十分正常,不管是他本身还是记忆中,都是理所当然。倒是把周围的小太监吓得不轻,要知道让一国储君端茶倒水的,偌大的大明,只怕也只有仁寿宫那位老太后和当今陛下,再加上眼前这位招惹不起的小爷了。
喝了水之后,张儒精神稍微好了些,他闭上眼睛慢慢思索起来,他记得自己只是被车撞了,谁曾想没死却来了几百年前的大明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