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了不少唇舌,却被杨荣轻飘飘一句话带过,师爷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可面对的是一个只讲一点点道理的武夫,他也无可奈何,只好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去复命。
得知师爷没有把事情办好,严复非但没有怪罪师爷,反而安慰他道:“没事,只要那些人知道了就行。”
姓刘名敞字甫青的年迈师爷险些给严复跪下了,入幕多年,这还是东家头一次这么通情达理。
却说士兵们各自分开之后,有人回到营地擦了擦身子等着开饭;一帮陕北兵却一直都在埋怨,那为的校尉深知一拳将营房内的桌子砸了个对穿;还有人,却悄然聚集到一起,暗中准备起来。
翌日,点卯之时,中军五千士兵整整少了一千二百人,杨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没想到自己三令五申之下,竟然还有人敢点卯不到。
仔细一看,没来的人不正是昨日那些为许宁说话的么?
霎时间,他的心情跌到了冰点,没想到那些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跟自己玩阳奉阴违的招式。
“来人,去营房内将那些点卯不到的都给本将押过来。”他用的是押而不是叫,显然是没打算简单的放过那些人。
手下亲信立马带人气冲冲的朝营房大步而去,将一干还在睡梦中的士兵从床上拉起来,二话不说一顿乱棍暴打,等到那些人彻底清醒并且痛哭流涕,带队的校尉这才将人一个个押送到了点将台。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到了点将台,面对寒光闪闪的兵刃,有人梗着脖子问。
杨荣冷冷地道:“昨日本将就说过,今日点卯,凡是有不到的,统统军法从事。你们不把本将的话放在心里,现在问凭什么抓你们,晚了!”
点卯不到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挨军棍而已。可是故意不到,却是大事了,这事往大了说就成了违反军令,那是会掉脑袋的。
那些人依然不服:“我们是大同卫的人,除了总兵大人和监军大人,没人能够决定我们的生死。哪怕是你杨副总兵也不行!”
那个‘副’字,被这个士兵咬得格外重。
杨荣咬牙切齿地道:“本将的确没有资格决定你们的生死,可是现在总兵不在,而且就算他在,也是戴罪之身,大同卫暂时由我做主。如果你们不服,本将马上就请监军大人过来,本将倒是想看看,监军大人能不能包庇你们。”
他这说的也是客套话,张儒就是新任的监军,因为轻视,总兵许宁现在还在大同锦衣卫千户所的小昭狱里面关着。就算杨荣同样不怎么把年少气盛的张儒放在眼里,可面子上还是要给足的。
既然张儒来了之后就跟许宁干上了,那么他就绝对不可能庇护这些犯了军法的人,所以杨荣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被他一番抢白弄得哑口无言的士兵们,眼中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为一人突然高呼:“这姓杨的趁着总兵不在,想要排除异己,反正也是个死,兄弟们,咱们反了。”
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他这一声喊,马上就引来了其他士兵的附和。光是附和的话也不要紧,关键是这些人都只是被压着,没有被捆缚。杨荣手下的士兵一时不防之下,有好几个都被打翻在地上。
那些有了反意的士兵多了兵刃,见人就砍,不过几个呼吸时间,马上就有数十人倒在了血泊中。
反应过来的杨荣手下不等他下令,当机立断加入了械斗之中。
由于是在点卯的时候动的暴乱,有许多不明就里的士兵被砍死,继而让那些一直都保持中立的士兵也起了逆反之心。你既然敢杀我的好友,那我说不得就要杀了你为我的好友报仇才行。
一时间,能够容纳数千人的较场上乱得不可开交。
杨荣看着此情此景怔怔出神,他没想过会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他早知道,他绝对不会急于清除异己。
眼见倒地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甚至有反贼看到点将台上的他,试图冲上点将台。
好歹也是掌控了几万军队的一方大员,很快杨荣就恢复了冷静,一方面让亲卫队的人阻止乱兵冲上点将台,一方面命令不少躲得远远的中立士兵加入战斗,意图快解决掉那些哗变的士兵,将场面控制住。
可是那些人精心动的哗变,又岂是压根就没什么防备的杨荣能够短时间内控制住的。
这边还没彻底解决,驻守在其他营房的人就已经过来了,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可不像是来帮助平乱的。
杨荣这时候才慌了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是身边的亲信提醒:“将军,得赶紧想办法控制事态的展,不然就算最后风平浪静,只怕京城的人也不会放过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