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咱家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你要是不想受这些皮肉之苦,最好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韦兴尖细的嗓音在不大的刑房内回响。
牟斌显得十分淡然:“韦公公这话说得可让牟某听不懂了,公公忽然之间让东厂的番子把我拿下,牟某至今不知所为何事。”
韦兴一个箭步窜到牟斌面前,白嫩的肥脸几乎贴到牟斌脸上了:“别跟咱家装傻,说,张儒让你在京城招兵买马,是不是东宫想要谋反作乱,让你们先做好准备!”
牟斌心里咯噔一下,感情这老不死的阉人是想诬陷小旗大人谋反作乱。
的确,张儒在太后和太子心中地位不低,甚至皇帝都对他百般维护,不是谋反作乱这样的大罪名,一般很难将他拿下。而韦兴此举也是一举两得,能弄死张儒不说,甚至还能给太子上点眼药。
牟斌目光冰冷:“韦公公可真是会捏造罪名,要说招兵买马,我锦衣卫北镇抚司东司房的正常编制是九百六十人,如今就算将小旗大人带走的一百兄弟全部算上,也没过五百人。倒是听说前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万大人宅邸的护卫就有上千。真要是招兵买马,貌似万大人比我东司房更适合这个罪名。”
韦兴恶狠狠揪住牟斌的衣襟:“你别得意,我东厂昭狱比不得你锦衣卫昭狱,这用刑的方式倒是有不少。你不识相,咱家就让你每样都试一遍。”
东厂刑罚跟锦衣卫差不多,不过东厂在锦衣卫昭狱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了,不管什么阴损的招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东厂的人办不到的。
老虎凳、鞭子抽这都是小菜一碟,夹棍、板子之类的刑罚一向是东厂番子嗤之以鼻的;烙铁、针扎这样的活计,一般也只是伺候那些不能杀死的犯人。真要杀人,那就是铲头、刷洗、油煎、站重枷这样的酷刑了。
“动手,先从小的来,一点点在牟大人身上试试。”韦兴阴狠的下令。
马上,就有东厂番子打着赤膊进入空气有些逼仄的刑房,一根竹签子,也就筷子的三分之一大小。两头都是尖尖的竹签从牟斌指甲盖里刺进去,钻心的疼痛让牟斌眉头紧皱、钢牙紧咬。
左手食指被钉进了竹签,牟斌大汗淋漓却不曾出一声嚎叫,目光依然冰冷的盯着韦兴。
韦兴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毛,朝手下色厉内荏地道:“快着点,没见牟大人还精神着么,今天要是不让牟大人趴下,你们就都别吃饭了。”
手下的东厂番子哪敢得罪韦兴,闻言加快了度,左右开弓,没一会,牟斌十指都被钉上了竹签。
鲜血从指甲缝里滴滴答答落下,染红了地上的青石板。
见牟斌还是没有出声,只是脑袋垂了下去,韦兴不甘心地道:“继续用刑,我就不信你们锦衣卫的人都是铁打的。今天你不哼出来,那是咱家没本事。”
待两个拿着烙铁的番子走过去准备给牟斌来一下的时候才现,原来牟斌不是不吭声,而是无法吭声,他已经被痛晕过去了。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牟斌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韦兴已经有些扭曲的脸。只见他亲手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在牟斌醒来的当口,咬牙切齿的一下将烙铁按在牟斌的胸前。
烤肉的香味登时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肌肉的焦臭味。
韦兴手按烙铁扭动着,面目狰狞:“你是铁打的汉子,咱家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咱家厉害。咱家让你闭着嘴巴,让你闭着嘴巴!叫啊!你倒是给咱家叫啊!叫了咱家今天就不折磨你了。”
牟斌喘着粗气,一言不,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浑圆。
烧了三块烙铁,牟斌胸前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之后,韦兴这才兴致缺缺的放下烙铁,他实在拿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锦衣卫没办法,只好作罢。
临走前,他还下令东厂的番子连夜行刑,只要不把人给弄死了,怎么玩都行。
可是韦兴一走,牟斌又晕了过去,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那些番子大概有些累了,都跑到一边休息,也没管被捆缚得严严实实的牟斌。
东厂昭狱人满为患,锦衣卫这几百号人都被抓了进来,那些头头脑脑都在酷刑下面挣扎,有人甚至已经在供认状上按了手印。
这些人大多数是新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跟牟斌一样会为了保护张儒而吃这种苦的。
那些人还没有弄明白自家的小旗大人是何等神圣,只觉得现在不吃亏就行。却不清楚,有朝一日小旗大人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东司房全员被抓,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锦衣卫都指挥使袁彬袁大人,他老人家二话不说带着手下几个千户去了东安门以北的东缉事厂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