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让她在今后的漫长时光里仍旧无法释怀和忘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纸记录和纾解着——
他叫徐苏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好看,唇角却总是带着淡淡的悲伤。
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里,他要我忘了他。
可他或许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忘了我曾经告诉过他,我是一个特别死心眼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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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大学第一年的暑假里,衡意没有马上回藤市,张延丞和沈霓风约她去□□行,她也拒绝掉。
考完最后一门试,衡意提上行李,独自一人踏上这半年以来属于自己的旅行,她再次去了一趟南京鸡鸣寺。
听说一起去求姻缘的情侣,如果佛祖觉得你们不是正缘,就会分手。
跟往常一样,今天来寺庙求姻缘的游客依然络绎不绝。
按照求姻缘的流程,衡意压低鸭舌帽帽檐,排队慢慢地把流程走完,但最后她没去点姻缘灯,而是去了正殿那边。
这里相对来说游客较少,有所求的人都去能所求的地方了。
偌大庄严的佛殿里,木鱼声一道一道的,声音闷而清,令人闻之,浮躁的思绪便随之迅沉淀下来。
和徐苏璟分开那么久了,很多时候她依旧会侥幸地想一个问题,如果当初不是她坚持要去鸡鸣寺点什么姻缘灯,那么如今的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这半年以来,衡意总会不经意间就陷进这样的状态里面,她觉得会在问题的根源之处,找到困扰自己许久的答案。
便是她自救了半年,最终决定来南京的目的。
耐心在殿外站着等了会儿,里面的游客出来之后,衡意摘掉帽子和包包一起放在地上,这才放轻脚步进去。
走到威严庄重的佛像面前,衡意抬头看了看,虔诚地跪在中间的蒲团上,合十掌心叩拜三次,而后她仰脸望着佛像,情绪突然上涌,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没有哭出任何声音,而是小声地跟佛祖许愿:“佛祖啊佛祖,求您保佑衡意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算了,徐苏璟是天底下最混的大混蛋。”
“我忘不了他,我该怎么办才好。”
“大混蛋徐苏璟,徐苏璟是大混蛋,他要是回来,我一定不会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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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意在心里重复着这些话,不知道佛祖能不能听到她心里的祈求。
而与此同时,她似乎也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虽然句句在骂徐苏璟,却句句不离想念,她仅是想找个地方肆意地泄罢了。
无助的人常常相信神明与天命。
不愿走出来的人,都是任由自我深陷囹圄。
外边的游客来来往往走走停停,只有一个人从衡意开始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等在殿外,不进来祈求心愿,也不离开。
许是在殿里跪得太久,不忍见衡意哭成这般泪人模样,敲木鱼的师父便过来提点她,“女施主,人旧人,柳暗花明,不妨换个地方瞧一瞧吧。”
“师父,佛祖。是不是听到。”衡意一边无声抽泣着一边循着师父的眼神指引,转过头,目光呆滞地落在殿外,“我的话了么。”
那人一身黑衣黑裤,身形直,暖黄的阳光撒在他略显削瘦的肩膀上,他留着简短板寸,五官又硬又沉,眉目坚毅笃定地凝视着她。
衡意愣神片刻,起身奔出大殿外,到那人跟前停住,她挂着泪珠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周景舜。”
周景舜抿唇一笑,“好久不见。”
第22章豆蔻--熟水 现在却要我否认你曾经在……
余下的这些年里,除了顾好学业,每一年的寒暑假,衡意都会腾出半月或是整月的时间外出旅行,一个人去很多很多地方,拍照,写随记,认识朋友。
她尝试过许多种方式来掩盖掉之前的一切,但是在她按部就班的人生中,却无一人比得过徐苏璟。
原以为时间会慢慢淡化记忆和情感,可过了一年又一年,徐苏璟这个名字仍旧清晰地刻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法忘却。
后来,她放弃了。
不是放弃徐苏璟,而是她自己。
衡意任由这份看不见归途的心绪在荒芜中野蛮生长,开始学着徐苏璟的恣睢肆意和潇洒自在,换喜欢的色,玩那些徐苏璟曾经教过她的刺激项目,潜水攀岩骑马射箭蹦极跳伞滑翔机车跑。
她明目张胆地怀念着他。
刚开始相遇的时候,她着迷的便是这般模样的徐苏璟。
而今,自己也成为了他。
若论起没改变的习惯,是她无论去到哪里,做着什么事,跟谁见面谈笑风生,她都会戴着那条月亮项链,头仍然留长,一直喝的水还是农夫山泉。
最开始沈霓风强烈谴责徐苏璟这种渣男行为,替衡意打抱不平,动用所有关系去打探徐苏璟的近况,想让她好过一些,活得明白通透一些,开导她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唯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但结果是沈霓风这个小也得不到任何关于徐苏璟的消息,之后不知张延丞跟沈霓风说了什么,沈霓风从此不再在她面前提起徐苏璟只言片语。
张延丞是懂她脾性的,死心眼得很,她不愿意走出来,谁也劝不动。
在后来无波无澜的日子里,再次听说关于徐苏璟的消息,是在大三结束的那年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