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看了一眼给自己展袖拉襟的琼枝,这丫头也是呵欠没停过,不管长没长心肺,到底也是不容的:“琼玉,我觉得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还是先去大娘娘那里瞧瞧吧。”
郑皇后被这医令摆了一道,自己做为受害者的得益人,总得将事情弄清楚,给原身一个公道。
那太医令是谁指派的,他杀了康福和徽福两位帝姬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他就是单纯的想要陷害郑皇后?
郑皇后是一宫之主,就凭着她没对着赵桓下手,历史中评价也颇为正面,就说明不是个心狠手辣的。
要想日后不重蹈历史中的覆辙,赵福金肯定是要在大宋大展手脚的,有了后宫当家理事的人做大树,说不定还能多几分成功的机会呢!
“帝姬说得是!”琼枝一听,能去长宁宫,突然便精神了:“帝姬都及笄了,是得与大娘娘多走动走动。”
安德帝姬与康福帝姬同龄,眼下都在议亲,若是走得近了,说不定也能寻个进士及第的做夫婿,可比蔡奸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可靠多了。
琼枝想的什么,赵福金自然不知道。
此刻她的脚踩着薄履,身披绿珠红粉半臂纱,内罩的绛对襟襦子,绿玉腰带系着百折垂花裙,走动在光鉴照人的板上,看着满屋子精美华丽的摆设,心下啧啧称叹。
不亏是大宋皇宫,便是有着二十多位帝姬在,这屋子也能收拾得如此富丽堂皇。
这还是康福帝姬她娘出身寒门。
若是出身在官宦之家,那得华丽成什么样来?
而且,她也好久没有用脚踩踏在上了,这感觉太美好,美好的让她恍然若梦。
上一世的最后五年,她一直住在医院的病房里,没下过床,没吃过肉,最多喝些流质食物续着命。
每日唯一的娱乐,便是耳朵里放着耳麦听书。
两脚落这种事,久远的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一样。
不能死,她要好好的活着——她再次坚定了想法,用脚一步接着一步,坚定的迈向了大宋的旭日晨光。
……
长宁宫,郑皇后坐在主位上,揉着额头,看着坐在殿中撒泼的崔贵妃毫无办法。
偏偏昨晚官家用了酒,早会都没去,派了宫侍去延福宫唤了两三遍,也不见人过来。
这崔贵妃仗着官家宠,一向不将她放在眼里。
眼下出了事,好话承诺说尽,她愣是软硬不吃,非得等着官家过来给说法。
不过,她这样倒也是情有可原。
在徽福帝姬没出生前,崔氏便失了宠,一直到徽福帝姬满六岁上,官家在延福宫里看到,说她极类康福的样貌,便记在了心里,寻常无事时,常叫了去,亲自指导书法字画。
得宠的程度都能跟康福并驾齐驭了。
官家爱乌及屋,连带着崔氏也复了宠,得封了正一品的贵妃之位。
徽福帝姬没了,与官家抒情结交的纽带断了,崔氏能不伤心嘛!
郑皇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晚官家的这两个眼珠子都不舒服了,自己这个做大娘娘的自然不敢怠慢,半夜三更的请了医令,挨个宫苑的跑,给她们看了病,用了药安置好才回长宁宫。
累个半死,却落了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来!
这,找谁说理去!
“大娘娘,康福帝姬在门外求见!”宫侍的一声通报,将郑皇后从郁闷中唤醒。
她无力的抬起头问道:“琼华的宫人先前不是说康福无恙吗,怎这般早就来了?快请!”
赵福金进了长宁宫,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主位上的郑皇后,反倒是上那位眼泪丝丝,委屈巴巴的华服丽人。
这位,就是崔贵妃啊。
怎的连哭都这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