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的人再一次闻讯赶来了,孙少夫人惊呼说:“杨捕快!竟然是你杀了我夫君吗?!竟然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凶手!你害的我和儿子以后无依无靠,可怎么是好!”
孙少夫人大哭起来,小丫鬟们乱作一团,衙门里瞬间又鸡飞狗跳起来。
在这嘈乱的环境之下,也只有一个人变得很安静,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没开一句口。
谢长缨侧头去看意外沉默的黎洛,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猜错了,所以羞于开口?”
黎洛没有去看谢长缨,目光注视着黑衣黑的杨捕快,仿佛是在思考什么,并没有听到谢长缨在说话。
“我夫君怎么得罪你了?!”
“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为什么!”
“你要给我夫君赔命!”
孙少夫人越喊越激动,娇滴滴的嗓音已经沙哑。
“呵——”
一声低笑,声音不大,却叫四周都安静下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杨牧突然抬起头来,他笑了这么一声,充满了讥讽和嘲笑。
杨牧的面容好像改变了,再不是憨厚敦实之人,变得有些扭曲而狰狞。
孙少夫人只是听到他的笑声,被他看了这么一眼,愣是害怕的退后好几步。
就听杨牧道:“为什么要杀他?”
“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说的好,问的好,我就是要让他赔命!”
在场所有人听到杨牧的话都愣住了,他这样说无异于承认了杀死孙少爷的罪行。而且话语之中,隐隐能听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端倪。
杨牧死死攥着拳头,有血珠从他的掌心滴落,那是理智被愤怒碾压,指甲划破皮肤而滴落的血珠。杨牧颓废的笑了一声,说:“五年前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你们可能不知道所谓的大善人孙少爷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也永远忘不了!”
“五年前?”周捕快惊讶的说:“五年前生了什么事情?等等,杨大哥你不是失忆了吗?”
谢长缨皱眉,侧头又看了一眼黎洛,真的叫黎洛说准了,杨牧并没有失忆,他是假装的。而五年前……
谢长缨低声道:“是五年前,河上漂来娘子那件事情……”
如此从头细想一遍,若杨牧就是凶手,的确顺理成章说的过去。怪不得,孙少爷会穿着红嫁衣漂在水中,和五六年前生的悬案一模一样。原来杨牧是在为五六年前的事情来寻仇的……
“错了……”
黎洛突然喃喃自语。
谢长缨皱眉眯眼,道:“哪里错了?”
众人鸦雀无声,皆不知道五年前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杨牧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但这件事情,是杨牧心底里的一根毒刺,几乎日日夜夜都在折磨于他。
就听杨牧平静的说:“我有一个师弟,你们或许已经忘了,他叫白寒桥。”
白寒桥这个名字,对于黎洛是陌生的,不过在场许多人,似乎都知道这么一个人。
小太子谢棠一听,脸色也变了变。
杨牧和白寒桥是师兄弟,以前都在太子府给谢棠做侍卫。五六年前小太子谢棠年纪还小,因为一些事情,将杨牧和白寒桥两个下放,于是杨牧和白寒桥才来到了这小镇子做捕快。
衙门里的老人都知道,以前的确是有个捕快叫白寒桥,但是时间有些久远,大家已经对白寒桥这个人的印象很模糊。
杨牧继续平静的说:“五年前,我和师弟才来到这里做捕快不久,有任务在身,出门在外公干……”
因为任务比较匆忙,两个人半夜动身连夜赶路,正巧在离开镇子外面不远的一处山上,遇到了大善人孙家的少爷。
孙少爷只身一个人,没有仆役跟着,但他却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杨牧和白寒桥看到孙少爷将那小姑娘带进了破庙之内,然后意图迷奸那个小姑娘。
“什么?!”
在场众人一阵喧哗,全都纷纷议论起来。孙家可是他们镇子上最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平日里总是做一些善事,镇子里的人们都尊重他们,口碑算是不错的。
虽说孙少爷有些不学无术,却也从没听人说起,他还干过这样肮脏见不得人之事。
“骗子!”孙少夫人瞪着眼睛打断了杨捕快的话,说:“你这个杀人凶手,不要再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了!你杀了我夫君,还想要污蔑他的名声!何其歹毒!”
“呵——”杨牧又笑了,还是一声冷笑,意义不明的感叹道:“有意思,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杨牧不理会孙少夫人的呵斥,继续说了下去。
孙少爷正准备迷奸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杨牧和白寒桥恰巧撞见,怎么可能不管这件事情。
孙少爷万万没想到会被抓一个正着,顿时心虚的跪地求饶。
杨牧道:“他大喊着自己只是一时糊涂,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一定会打死他。”
“他大喊着叫我和我的师弟饶了他这一回,他还什么都没做成。”
“他大喊着自己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若是我和师弟不放过他,很有可能会逼死他。”
孙少爷跪地痛哭,不顾身份给杨牧和白寒桥磕头。杨牧和白寒桥都不是什么心如铁石之人,况且孙少爷平日在镇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恶名,或许真的只是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