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黎洛回了房间,本来准备休息补眠,不过很快的小太子谢棠也回来了。
谢棠失魂落魄,不用问,绝对是因为杨牧捕快的事情。
跟在谢棠身边的还有一个男人,白衣黑,正是传说中事事为太子殿下擦屁股的那个男人,也就是颍川王谢长缨真正的劲敌,谢棠的师父,太子太傅寒敬亭。
寒敬亭白衣黑,看上去温柔谦和,唇边时时刻刻都带着一丝笑意,仿佛从不会火动怒,说话也是缓缓的,并不疾言厉色。
不过黎洛乍一见他,就觉得这个寒敬亭并不是个多么温柔亲和的人,反而是个深藏不露的笑面虎。可比颍川王谢长缨那样表面冰冷,实则嘴硬心软的人可怕多了。
寒敬亭应该和谢长缨正好相反,是个外表温柔,实则铁石心肠之人。
谢棠与寒敬亭进了房间,谢棠还没从悲伤中缓过劲儿来,趴在床上小可怜儿一样抱着被子继续哭。黎洛本就不会哄哭泣的孩子,正抓耳挠腮,结果就看到寒太傅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黎洛莫名被看的脊椎骨冷,差点打个冷颤。
“有劳你,跟我来一下。”寒敬亭低声对黎洛说。
不给黎洛拒绝或者同意的机会,寒敬亭已经转身出了房间,站在大雨磅礴中的屋檐下。
黎洛不明所以,跟着走了出去。
然后……
果然,寒太傅脸上的温柔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张面具,转身的功夫已经消耗殆尽。他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非常的冷酷,幽幽的看着黎洛,微微俯身,靠近他的耳畔。
随即寒敬亭开口了,没有任何铺垫,或者是丝毫的寒暄。
“我不管你因为什么,跟在颍川王的身边,也不管你有何目的。不要将主意打到棠儿的头上,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歪脑筋。否则,不只是你的身份保不住,我还有一百种办法,叫你生不如死……”
黎洛回忆到这里,忍不住抬手压了压自己的额角,喃喃自语道:“信息量好大,头疼……”
当时黎洛很想真诚的问寒太傅一句,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但是为了保命,黎洛明智的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装逼程度满分,保证寒敬亭丝毫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儿。
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黎洛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决定来找谢长缨求救,在颍川王这边暂时避一避雨。
“进来。”
就在黎洛短暂回忆之时,听到谢长缨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黎洛惊喜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长缨,道:“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谢长缨进了房间,道:“反正是双人房,厉无争去隔壁睡了,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原本厉无争和谢长缨是被安排在一个房间的,不过厉无争很有自知之明,决定搬出去,和其他侍卫们挤一挤。
谢长缨洁癖严重,睡觉的时候规矩都多,这个不行那个不让,厉无争懒散惯了,虽然是谢长缨的小朋友,却也受不了他那么多规矩,所以明智的找别的地方睡觉。
屋里只有谢长缨一个人,黎洛登时激动的差点苍蝇搓手,那岂不是可以和大美人独处了?
想想就觉得有点刺激。
黎洛立刻跟上去,进了屋还没忘记关门。
“我这是要和大美人……”同床共枕了吗?
黎洛这边还没兴奋完,关了门回头一瞧,登时有点傻眼。
谢长缨指着屋里的床道:“你睡上面,本王睡下面。”
“这……”黎洛目瞪口呆,也抬手指着屋里的床铺道:“为……为什么会有上下铺这种东西?”
说好的双人间呢?说好的同床共枕呢?突然就变成了上下铺!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是衙门里的房间,都是提供给捕快衙役们住的屋子。黎洛和谢棠被分配到的那间屋是客房,所以有双人大床。而谢长缨这间是腾出来的捕快房间,自然就是上下铺了。
“有何不妥?”
谢长缨抱臂而立,看着黎洛。
黎洛勉强挤出个干笑,道:“没,没什么啊,我觉得很好。”
“我是突然想到了点事情,”黎洛机智的岔开话题:“刘佰福大人的玉印为何会出现在孙少爷的身上……这个事情还是没有眉目啊。”
他们先前在死掉的孙少爷身上,现了刘大人的玉印。而刘佰福和孙少爷八竿子打不着,孙家人也完全不知道少爷为何会持有都城里刘大人的印章。
孙少爷的案子虽然结束了,但玉印成了一个未解的谜团。
黎洛这个人最讨厌秘密,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玉印着实让他无法释怀。
提起玉印来,谢长缨也皱了皱眉头,看来颍川王同样在意那枚玉印。
杀死刘佰福的小厮蔓草,并没有招供幕后主使他的人到底是谁,刘佰福的案子无法究根到底,现在牵连到刘佰福的玉印,同样成了一个谜团。
谢长缨心中莫名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叩叩!”
又是敲门声。
黎洛好奇的回头去看,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难道是厉无争?
谢长缨并不意外,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是衙门里的仆役,正抬着一个巨大的浴桶,毕恭毕敬道:“王爷您要的热水。”
“抬进来。”谢长缨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