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行动之初，欧阳靖便与太子将所有可能都梳理了一遍。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算无遗策的林少卿，不管是大皇子骤然难，还是六皇子充当缩头乌龟，他们都早有预料。
所以，又怎会没有后手！
“父皇，儿臣并不想与您短兵相见，儿臣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公道！”
为了风家之事，皇后郁郁寡欢十多年，风幼葭更是身负血仇隐忍多年，不管是身为太子还是风家人，太子今日，断不会后退半步！
“乱臣贼子，朕绝不如你们所愿。”
即便大势已去，彻底沦为众人的对立面，皇上也还是强撑着不肯松口，直到——
“烨儿，你又何必执迷不悟，一步错步步错，若异位而处，他断不会如你这般。”
苍老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这一次出现的，是久久未曾踏出慈宁宫的太后。
这些年，她日日吃斋念佛，所求不过一个心安，可如今，她无法再眼睁睁看着皇上继续错下去。
若非当年一念之差，风家军与墨城百姓，断不会遭此大难，是她，错了。
“母后，连你也要帮他们吗？”喉间泛着一股股血腥气，皇上目眦欲裂的看着太后，面色狰狞，甚是可怖。
“你当真要哀家一五一十道出当年旧情吗？若换了你皇弟……”
“住嘴！不准说！”
脸色煞白，皇上狠狠一巴掌扫落了桌上的御膳，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最后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朕才是霄国正统、先皇钦定，朕，是天子！哈哈哈。”
浑浊的眼底立刻划过了一抹悲凉，太后痛苦的看着安王，却见后者微微一愣后，转而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母后，过往旧事，不必再提。”
当年，太后仅是先皇后宫一不受宠的妃嫔，若不是年长的几个皇子作死失了先机，这帝位，断不会便宜了他们。
而安王天资出众，向来都是兄弟俩中得先皇看重之人，可最后，登上皇位的却是皇上。
他并非不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可他们母子三人都是从战战兢兢的后宫生活中挺过来的，便是将皇位让出去，又如何？
可一切若有重来的机会，安王还会如此选吗？
他不知道。
皇权素来是一把双刃剑，不仅能执掌旁人的生死，还会将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个拒之千里之外。
曾几何时，他们五人也曾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可一切，在皇上坐上龙椅后，都变了。
“你，你竟是什么都知晓吗？”死死握着安王的手臂，太后几近老泪纵横的看着他，心中泛起的无边悔意，不过瞬间便吞没了她。
当年先帝留下的遗诏的确将皇位传给了安王，可那时的他正在外领兵，太后担心会生出什么变故，与皇上商议后，调换了圣旨。
而这，便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抿了抿唇，安王只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背，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