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只这一眼,便让他永世不得安息。
“那得……”
叶深将自己的手掌覆盖上冰冷的木盒,他终于不堪重负地弯下腰,将头抵了上去,几乎颤抖到说不出话,“那得多疼啊。”
谢迟沉默下来,他与喻见寒对视一眼,给那人留下了足够的安静空间。
许久,叶深终于平静下来了,他红着眼眶,强撑着起身,向面前两人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二位道友,多谢……”
千恩万谢,不足以一言道尽。
他颤声拱手道:“还不知二位道友名讳,多有失礼。”
“唤我谢迟就好。”谢迟虚虚扶了他一把,引他重入座。
喻见寒微微颔:“喻见寒。”
叶深却是笑了起来,他肯定道:“九州剑尊,喻见寒。”
“不敢当。”喻见寒垂眸拱手,认真道。
谢迟终于让话头重归正题,他向叶深解释此行来意:“我们此次前来,是因为他有两个愿望,一是把冤案公之于众,另一个,则是完成你的心愿。”
“只是揭开真相吗?”叶深喃喃道,“他果然还是心软……”
两百多年了,他从未向别人倾诉过自己的悔恨,任由那些伤口在心中溃烂。如今,他终于能亲手将腐化的创伤剖出,捧出那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
他看向谢迟,缓声道:“当年灵鹿跳下熔炉的时候,我还在后头殿后,我本以为他们能先逃出去的……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若是当年我在,或是再早来片刻,跳下深渊熔炉的就不会是他,朝氏一族更不会遭此横祸。
“后来,我并没有察觉他们做的那些事,等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了。”
叶深垂眸,他摩挲着木盒,声音有些疲惫沙哑:“我没能救下灵鹿,也没能救下他的弟弟,他的族人。可我一直都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展到这个地步?朝灵鹿做错了什么?朝氏一族,又做错了什么?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
而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换来的却是道途断绝,三寸的入骨之钉,与那长达百年的□□。
“不知叶道友有何愿望,只要我们能办到,一定倾力相助。”
叶深注视着木盒上微微磨损的花鸟纹,他想,今日定是个晴朗天,林间鸟飞鹿鸣,花叶繁盛。
他抬头笑着问道:“谢道友可有办法,让我重拿剑?”
沉默片刻,谢迟道:“有。”
“可战九宗?”
谢迟注视着那人眸中的平静,只觉得喉咙紧,一颗心不住地下沉。
他垂眸,还是艰难地开口了:“可。”
“那就麻烦谢道友了。”
谢迟却是攥紧了拳,他咬牙道:“心魔入体,便等同于入魔,你的实力会急拔高,但这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这不是在救你,你会死的。”
叶深却像是早有所料,他毫不在意地缓声笑道:“谢道友不是说,灵鹿的愿望是完成我的愿望吗。”
“他知道你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