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我开始执行任务,我第一次杀了人,粘稠的血液流淌在手里,溅在脸上,对方死不瞑目的脸总是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就像地狱里诅咒人间之人的鬼,恶心又悲哀。
胃里一阵翻滚,我想吐。
同族的大哥说这种事情以后多的是,要习惯起来。
我几乎要把手上的皮都搓掉了,沾了血的手已经被洗的和之前一样干净,除了训练时候磨出来的茧子和一些细小的伤疤,其余的还和以前一样,白白的,纤细的。
可是我怎么洗都觉得洗不干净,用力地搓,死命地搓,怎么洗,那些血都留在这双手上,这双手,握着刀,割开了那个人的皮肤,切开了肌理,捅进了内脏里。
田岛大哥说,这是宿命,宇智波的宿命。
宿命这东西,很残忍啊。
我捧着血淋淋的手,不知所措。
“雨歌,妈妈的雨歌。”母亲抚摸着我的头,美丽的眼睛里带着我不知道的情绪,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股悲呛。
“你要活下去呀。”妈妈蠕动着苍白的嘴唇,吐出来的声音就像春归的雨一样细。
“人啊,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妈妈怀抱着年幼的我,把脸埋进我的颈窝里,丝蹭着我的脸、脖子,有点痒。
“可是活下去,是不是还要杀更多的人?”我说。
妈妈摸着我的头的手停在了我的头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感觉到她在颤抖,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很久,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滚落在我的脖子里,接二连三地滚进衣服里,顺着皮肤一路往下滑。
“对不起。”妈妈抱着我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抖,她在啜泣,一边把哭声往嘴里咽下去,却怎么也阻止不住哭声从溜出来,钻进我的耳朵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妈妈紧紧地抱住我,喉咙里压抑着哭声。
成年之后的我回忆起来,我觉得那时候的我做了一件蠢事,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呢?她哭了啊,哭得那么伤心。
第二年我多了一个大侄子,田岛大哥的妻子绘里嫂子生了一个男孩子,田岛大哥给他取名字叫做斑,宇智波斑。
斑应该叫我姑姑的,可是他从来没叫过我姑姑,成天臭着一张脸,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还很容易生气,生气的时候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斑的背后敏感得要死,靠近他背后的人十有八九要挨一枚手里剑或者一火遁,这熊孩子挺厉害的,同龄人里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成年的族人也不敢看轻他。
他绝对娶不到老婆。
谁会喜欢成天臭着脸的死直男啊?
可是这个死直男在泉奈出生那一天笑得跟个傻子,特别傻。
绘里嫂子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婴儿坐在床榻上问我,要不要抱抱他。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小小个的婴儿。
他真的很小,很软,还带着一股奶香味。
比起血和火的味道,我太喜欢这股奶香味了。
婴儿的皮肤软乎乎的,又嫩又白,我的脸贴在他小小的脸上的时候,我整个人的心都是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