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跳如小蛇。
“你……到底是谁?”
河水重重地拍在岸边,黑夜里的鬼脸色狰狞至极。
“你猜啊。”我恶劣地笑了,手里的刀无声无息地划出刀鞘,眼角余光划过丛生的灌木丛,示意里面的人不要出来。
再等等。
我无声无息地告诉他们。
我必须要弄清楚,这只和继国严胜无比相似的鬼,是打哪儿来的。
*
昭示着刀出鞘的清脆声响,直到两把刀的刀身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才骤然响起,剧烈碰撞的刀身因为两人不断加大的力气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女人拔刀、挥刀的度快得惊人,跟那天晚上拿着伞跟他对打的时候,状态完全不一样,如果真要形容她的话,就是领地被外来者入侵的时候,浑身上下神经紧绷炸毛的野兽,獠牙已经露出,势必要从入侵者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初夏的气温逐渐上升,虽说是因为梅雨季节,还没有到热得无可救药的地步,但是气温已经算不上冷了。
为何背后的衣物却被汗水浸湿?
空气也变得粘稠压抑,双肩沉重宛若负重岩石,就连呼吸也是如此的困难。
这样的感觉,血红色月亮的夜晚,耋耄之年的弟弟,出鞘的刀,在视线里划过的衣角,翻滚起伏的芒草,被斩断成两段的尸骨。
那个女人跟‘弟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女人全身上下的气息冰冷至极,宛若被刀鞘镇压住的凶刀,出鞘之后,那股让人感觉阴冷锋利到了骨子里的气息更是尤为明显。
弟弟……弟弟是集天上诸神宠爱于一身的人,神给他无人可以媲美的才能,和悲悯众生的胸怀。
绝不是眼前这个气息阴冷的女人可以比拟的。
可是……为什么,女人却能带给他和那天一样的压迫感?
生命受到威胁,从里到外的僵硬感,从心脏所在的地方直冲大脑,蔓延至全身的焦躁感,过去几百年没有感受到的感觉。
和昨夜那种散漫的态度不一样,女人的状态锋芒毕露。
四百多年之后,那种感觉久违而至,让人怀念又厌恶。
肉眼已经无法捕捉到刀的轨迹,只能看到黑夜里一闪而过的银色弧光,点点火花在刀身上炸裂开来,消失又出现,哗哗的流水声夹杂着乒乓的刀剑碰撞声。
自始至终,他的剑甚至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
气恨、恼怒,裸露在外头的皮肤上青筋暴起,鬼露出了口中尖锐的牙齿,从容和平静在数次交锋之中土崩瓦解。
对方只是甩了甩刀身上的血液,血红色的眼睛冰冷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