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文斯能明显感觉两道视线粘在自己背后。
“你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Lead1e家里?”
“……”本想借由拿杯子避开这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没想到对方先声夺人,恶狠狠地冒出这么一句质问的话。
文斯挑了挑眼皮,没等他回答,杨先生拧紧眉,喃喃,“Lead1e明明只喜欢男人的,他家里怎么会有女人——是不是你,是你缠着他不让他和我联系的,对不对!”
他拳头攥起,激动地两眼放光,边自说自话,边一副愤恨到要吃人的表情。
这番话跳脱难懂的程度,委实出了文斯现在的认知,只觉对面那张本来挺秀气的脸,现在瞧着略微闹心。
他是知道原著,所以对于闻礼会喜欢男人完全不惊讶,但如果是原主呢?或者是闻礼真正的家人呢?
这位杨先生跑到别人家里瞎嚷嚷,考虑过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文斯叹,勉强好言道,“这位先生,烦请在质问前先弄清楚对象,我是闻礼的姐姐。”
“什……”杨先生震惊地瞪大眼,面色忽红忽白,虽僵在当场,却还一脸置疑,气弱地狡辩,“我怎么没听说过Lead1e有姐姐,而且、而且你们长得并不像。”
文斯更加无语,“这似乎是我们家基因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关系不大?”
“怎么关系不大?我才不是外人,我是Lead1e的男朋友!”
这回可轮到文斯诧异了。
楼上传来脚步声,闻礼终于打完电话下楼来。
自称男朋友的杨先生看见他,脸上立刻放晴,大眼睛前一刻还喷着火,这一刻弯成小月牙,露出一个极为讨好的笑容。
倘若文斯是第一眼见这小男生,他笑得如此阳光灿烂,搞不好他真会被骗,以为这是个甜心饼干。
但刚才那几句话说得真是拉低双商,还拉低颜值。
别说他是不是闻礼的男朋友,就算真是,就算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单从他刚进门的表现看,作为主角的闻礼如果真和他有一腿,文斯都会觉得作者绝对是写崩了。
“Lead1e!”杨先生这声呼唤惊喜又饱含深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文斯默默撇嘴,正主登场,照理应该回避的,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闻礼和这位小杨先生真正的关系。
现在闻礼和季明景八字没一撇,如果开场就搞什么狗血前任白莲花作妖的戏码,那这前任也未免太过弱爆了。
只见闻礼步下台阶,沉定面容看不出情绪。
杨先生殷殷期待地望着他,似乎对方过于冷静的态度让他有些无措,手指攒在一起,咬了下嘴唇,哀戚地说,“Lead1e,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哦豁,文斯心想,果然有一腿啊?
“我……我是找Toas他们问,知道你在这里的……你、你别生气!可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我实在没办法才……我真的只是想见你!你……”
杨先生朝闻礼走近两步,微微红的眼睛瞟向文斯,又瞧瞧闻礼,祈求而充满暗示。
真是楚楚可怜啊,像只小“羊”羔。
文斯假装没看出他嫌弃,继续白目地充当电灯泡。
他还要搬个小马扎看戏,直觉这会是一场好戏,穿来之后的日子过得太平淡,急需吃点大瓜调剂呢。
可小羊羔不愿意了,“Lead1e,我们能单独谈谈吗?你姐姐……”
直接被点名,文斯耸肩,刚要抬腿,却听闻礼说,“姐,不用。”
他转向杨先生,“我们之间没什么话是我的家人不能听的,你有话直说,我很忙。”
yes!文斯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抿嘴强忍住笑,装作挺为难地推辞,“这……咳咳,不太好吧?”
闻礼眼底原本淬了层霜,这时却不经意瞥见文斯那窃喜又生动的小表情,微微一怔。
“……没什么不好的。”他说,淡定收回视线。
文斯不知自己早被看穿,还在心里痛惜,闻礼这耿直boy,没看到杨先生都要哭了吗?也太不讲情面了,好歹长得我见犹怜的,这么无情,哎,文斯暗自啧啧啧。
嗯?小羊羔好像在瞪他哎?
本来还觉得抱着看戏的心态留下来挺不厚道的,可这瞪都瞪了,不看岂不是白挨这么多记眼刀?
文斯没了任何心理负担,往沙上一坐,给小羊羔倒的茶人家瞧不上,正好他自己喝。
这几天对着镜子练习坐姿站姿颇有成效,他现在喝茶的样子是真挺淑女,淡定从容仪态端方,举止气度可圈可点。
小羊羔站在那,无形中落了下乘,脸色微青,对着闻礼又不好作,撅起嘴,突然仰头,露出一副傲娇的表情。
然后——
“奇妙”的事情生了。
小羊羔居然张嘴说出一串英文,吧啦吧啦又快又溜,口语貌似还挺不赖,也够地道,但……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文斯瞠目结舌,杨先生则愈加来劲儿,边说边还耸起眉毛,得意地笑了一下。
文斯立刻顿悟,这是以为他听不懂谈话内容?
……拜托,下次换个小众点的语言吧,这都53o2年了,难道谁还不会个英语?
都是黄皮肤黑眼睛,鄙视谁呢?
文斯对这个杨先生不喜到一定程度,几乎想扶额大叹口气,但又怕那人急了跳墙,还是好风度地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