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们还自带音效。
自从那天开口,大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直接从小哑巴摇身一变成了个小话痨。
他如今是个大喇叭,光走路还不行,他还见到什么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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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这是看到路边的树了。
“花!”这是看到树上开的花了。
“杜大山的老婆!”这是看到开着花的树下的一个胖姑娘。
“大牛,这个人你该叫堂嫂。”当归纠正他道。
“堂嫂!”大牛便利落地更改了称呼。
胖姑娘笑呵呵的,先是弯下腰摸了摸大牛的小脑袋瓜,然后和当归道:“她们都说大牛嘴巧,我看还得是你教得好。”
“是大牛聪明。”当归立刻谦虚道。
听到她赞大牛,后面几个小尾巴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了。
“堂嫂!”杏花儿不甘示弱,也叫了一声。
“堂嫂。”杜英紧随其后。
眼瞅着其他娃都说话了,他家杏郎立刻戳了一下,愣是把他戳醒了。
春雪也是个好脾气的,被弄醒也不哭,他一般被戳醒就是别的娃学东西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他只需要重复别人刚说过的话就能应付过关,可惜他刚刚睡着了,而在他睡着前睡听到的一个词儿是大牛喊的那句“杜大山的老婆”,他又只会重复两个字的词儿,于是……
“老婆?”春雪茫然道。
杜大山的老婆噗嗤一声笑了,摸着自个儿的肚子,她脸上母性光辉笼罩,转身就去屋里端了一个盆出来。
“这是我给自己做的香口豆皮,因为是孕中给自己做零嘴的,所以各种佐料都放得少,也没放辣子,娃娃们也吃得,你们拿去香个嘴吧!”她笑眯眯道。
当归就推辞道:“不用了,您还是留着自己当零嘴吧,不要饿到肚子里的小娃娃……”
“我是厨子,断断饿不到自己的,再说了,这群小豆丁都叫我堂嫂了嘛!接着——”将盆硬塞到当归怀里,她忍不住又戳了杜英一下:“小杜英,我不是你堂嫂,我是你表姐啊。”
杜英就看看当归,听着当归又重复了一遍“表姐”,他这才叫了女人一句“表姐”。
谢过大牛的堂嫂&杜英的表姐,他们的零食又多了一盆豆皮。
村里家家户户几乎都会做豆皮,然而这盆豆皮可不一般→大牛的堂嫂可是在镇上最大的酒楼里当厨子的,手艺杠杠的!
她平日基本住在镇上,轻易回不来,如今回来还是因为生娃,这下子她们家的邻居可就遭了殃,据说她家每天香飘阵阵,全是各种饭菜香。这下可好,邻居们吃饭再也不香了。
别说邻居了,前天杜楠回家路过她家的时候她不知正做什么,那香味儿!杜楠当时就流口水了。
杜楠严重怀疑当归之所以这个时候带他们走这条路就是为了讨豆皮来着。
当归这个人真是鬼精鬼精的,她早就通过教大牛他们说话的功夫搞清了村里人之间的亲戚关系,知道大牛杜英和她家的关系;也早就搞明白了大牛他堂嫂&杜英的表姐炒零嘴的频率。
不过她这么算计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在溪边铺上席子坐下来,当归将之前村人给的吃食都摆在席子上,她自己并不吃,而是将那些吃食全都分给杜楠他们一群小娃娃。然而这种分配可不是平均分,每次分给杜楠的总比其他人的多一些。
就是这么偏心眼。
可我都这么胖了,实在不用这样啊——被偏心的杜楠欲哭无泪,然而,每当看到她偷偷给自己留了东西,要自己赶紧消灭证据的时候,对上那对黑色的大眼睛,杜楠总是忘了之前想要节制的念头,嘴一张,“证据”就被他咽下肚了。
当归来到他家一个月,月底一上称,当归胖了一斤,他……
总之就别提了!
心虚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又瞅瞅旁边的大牛他们,好像就比他们胖一点点,这样想的话,大概……还好吧?
当归好笑的看着捏自己肚皮的小胖子。
别人都夸大牛聪明,这么小说话就这么溜;要么就夸杜英,几个娃娃里,大牛虽然走的最早,甚至现在还能跑,然而论走路稳当,谁也比不过爬行时间远三个月的杜英;夸春雪的也不少——文静,男孩子家文静就是一大优点;再不然就是杏花儿了,几个娃娃里,杏花最好看。
轮到杜楠,大人们似乎就一下子全成哑巴了,呃……夸他黑还是夸他胖?怕不是想和杜楠他奶结仇哦!
反正,杜楠这边被夸的次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她却并不这样认为。
在她看来,几个孩子里,杜楠是最聪明的一个。
杜楠很少咿咿呀呀并不是因为他嘴笨,相反,是因为他事儿懂得多,他只在需要吱声的时候吱声,不多浪费嗓子;杜楠也不到处走——自己的体重太大了,他家的小杏郎负担起来很是困难,所以他就每天只固定练一会儿,有张有弛,然而每天绝对练习够足够一个半时辰←当归给他统计过。
她总觉得杜楠这个孩子不像个孩子。
她自认为不是个没事喜欢和人说话的人,而她对这帮孩子却话格外多。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那个家里闷出毛病来了,连几个小屁孩都不放过,稍后她在孙家的柴房里睡觉的时候,还就着月光反思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