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汉们只管有没有摔坏教书先生的屁股,并没有看见其已皱眉,退出他们过于靠近的触碰。
“某谢过诸位关心,只是天色已晚,还望快快将寻我的急事说出。”
先生隔着几步远,微不可查地松口气。
他薄唇微张,遭到这阵对待,不恼不怒,言语温和。
而听见先生这样问,瘦子立马作揖称是。
站在旁边不吱声的沈辜下一刻就被他狠狠斜了眼:“小贼,还不快上前拜见先生,给先生磕头!”。
沈辜拖着伤腿,摇摇晃晃走向灰衣先生。
她洁面后倒见不一般风采,明眸善睐的样子比早间讨喜不少。
迟恕庸认出面前小孩就是那个撕书的无赖,神色淡漠下去。
掸掸长衫下摆的草屑,他启唇道:“诸位,某头疾作,先回。。。”
“求先生饶恕!!”
眼见迟恕庸要走,沈辜哪能轻易送行,在所有人未能反应过来前,扯开嗓子暴喝一声,随之深深折腰,表明心中诚意。
“。。。喊那么大声干嘛!”瘦子一掌拍在沈辜脑后,恨声说道。
沈辜咬唇不言,只是身形剧烈晃动两下,好似随时能倒下。
绑她来的瘦子自不信她,觉得小无赖在耍什么把戏,转而想到来时对迟恕庸的惊扰,也皆因沈辜起,心下按捺的怒气哪里还忍得,右手高扬,作势要狠打。
“王兄弟,切莫再伤她。”
迟恕庸无奈伸手,阻止了瘦子的暴行。
听见先生有所松动,沈辜自知留下能有可能了,便保持着作揖手势,但直起身两眼含泪,满面虚弱道:“多谢先生相救。”
她接着将小无赖的凄惨身世慢慢抛出:“求先生原谅,小人也不是生来便喜欢作恶的。
小人原是关南人士,本也有爹娘疼爱,但流年不利,家县被河水决了,全家只剩我一人苟活。逃难至此,无人收留,又奈何力小,寻不着吃饭的活计。。。这才,这才偷抢财物,只为饱腹。”
小刘村人都晓得小无赖性子惹人恨,可确实不曾关心过她的来历。
如今乍听她这悲惨的身世,不得细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沈辜破裳破裤的,露出的皮肤上遍布陈伤痕,令人看之惊心。
尤其是瘦子,好像才想起小无赖年岁不大,而他和身后汉子们的年纪都能当她父亲了。
——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忽然就心虚起来,瘦子暗暗退后几步,哂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