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拖着四肢,勉力走到溪边时,便再也支撑不住似的轰然倒下。
沈辜见此,再三确认了周围没有公狼的存在后,又提着棍子走回溪边。
“呜——”母狼见到人类的身影,喉咙里出瓮瓮的声音。
沈辜蹲下,伸手探进冰凉的溪水里,撸了把母狼光滑后背。
转眼看见趴在水中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小灰狼,咧嘴一笑,捏着后颈把它提起来。
“。。。。。。呜,”母狼见状,前爪奋力扑腾了两下,却只弄起星点水花。
沈辜勾唇,眼尖地看到母狼扯开的肚皮里埋着什么,探手一摸,拉出半根带着箭头的长箭。
把半根箭摆在水里涮了涮,拿起来仔细看了下,现正是王苌常背的箭筒里的。
眯起眼睛,沈辜低头望着眼闪泪光的母狼,道:“你拖着烂肚来寻这小东西,想来也不是只完全无可教化的畜生。你今放心把小狼交给我,我替你养大,只要你给我指个方向。听懂的话,尾巴甩向左边。”
她声落,果真瞧见母狼颤巍巍把尾巴甩向左侧。
点点头,沈辜继续道:“伤你的人在何处,你还以尾巴给我指向。”
母狼的尾巴抖得不停,最后指向沈辜身后右侧的小路。
抱着狼崽子起身,沈辜远眺一番,只觉得那条小路好似走过无数遍,细细一想,她兀然笑了:原是通向她那孔山洞,故而这般眼熟。
既然还能把一头年壮庞大的母狼伤至如此,说明王苌那小子有些身手,只是不知他的伤况如何。
转而弯腰蹲下,沈辜盯着母狼投向她怀里眷恋的眼神,知道是母性伟大,它在担心自己的小崽,便把小狼的脸托着,蹭了蹭母狼的长吻,面容也温和几许:“且放心,我沈辜从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虽说这样,母狼也放心不下,可它已是奄奄一息了,就在沈辜的注视下,不过半刻,它闭起双眼。
沈辜并指摸了摸,已然是死了。
她一手抱着小狼,一手捞起母狼尚有余温的尸身,把它略微洗掉血迹后,就用些落叶枯枝给埋了。
离开小溪时,怀中的小狼好似知道要与母亲永别了,昂着粗短的脖子低低嗷叫了一声。
沈辜微笑,颇感爱怜地捋着它后颈。
前世她有匹宝驹,十分通人性,乘着她打过许多胜仗。
她被李持慎射死时,也正是从那爱宠身上落下。
不知等她死后,马的去处如何。
莫说是马,想必就是跟她去安边的数千将士,照他的疑心与谨慎,结局也不会善了。。。。。。。
总归是不能回想的,愈想,沈辜只觉得胸中阻塞,想要立时进京杀死李持慎的念头便越旺。
圈着小狼跃过几处怪石,沈辜估计着王苌伤势也不轻,便找了些止血的草药,拽在手里以备后用。
不久后,总算是望见一道黑魆魆的狭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