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沈辜麻利收起银票,轻巧地拜别过,一个蹬跳,就又回到窗棂处,开窗进屋。
而后借着冷冷月光,她掏出犹存余温的钱票,笑得放肆。
五十两啊五十两,就这么被梁诤那傻子喊作五百两。
啧啧,就冲这份豪情,也给他杀两个恶人助助兴。
。。。。。。
黑浸浸的长夜破开罅隙,曙光从中散开,漫天粉红霞云,正是露水未干的清晨,沈辜交代王苌一番,就穿上灰沉沉的衣衫,步履轻快地出了客栈。
寻到梁葫芦,却见他面无人色地呆坐在梁府门口,惯常弯下的腰背,此时倒挺得很直。
沈辜从其身后看时,没有那一头华,还真以为是哪个年轻力盛的汉子。
“梁老,我去酒楼怎么没找到小公子?”
她拍拍梁葫芦的背,转到他身前,才注意到梁葫芦两眼绝望,两只手上全是诡异的血迹。
“怎么了?”
“沈辜?沈辜!”无神的眸子甫一被声音唤回神采,梁葫芦霎时流下浊泪两行,颤颤巍巍地拽着沈辜的袖子,跪下道:“快去救救都惠啊,求求你快去救救他吧。。。”
都惠?这是谁?
沈辜疑惑地弓身,“梁老,都惠是?”
“都惠。。。都惠。。。都惠就是梁诤!你怎么这么愚笨,还不快去救人,再晚了,梁家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头次听这慈祥卑微的老人口不择言地骂人,沈辜皱紧眉头,扶起他坐好,“刺客?带梁诤去哪个方向了?”
“用刀挑了他的脚筋,就,就拖着往那儿去了。”
沈辜回头一望,梁葫芦手指所向,尽头是条深巷,常有市井无赖聚集在那儿干混事儿。
事不宜迟,救人要紧。
丢下梁葫芦,沈辜纵起内力,健步如飞,不过十几个喘息间,她便到达巷口。
未进前,已有含糊不清的骂声,仔细一听,却十分耳熟。
她狭眸张望,认出这些畜生。
这四人混迹市井之中,偷摸强盗,恶事做尽。
后来他们去梁府偷盗,被留夜的沈辜捉到,暴揍几天,便丢出了府。
之后许久未见,还暗暗纳罕,原是等她离开,伺机报复梁诤呢。
就在这当口,梁诤被几人踢翻四轮车,瘫着血淋淋的双脚,狼狈地趴倒在地。
冠也被扯进尘土中,白腻的脸皮被其中一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不过顷刻,脸上就泛起红肿清晰的五指印。
绸缎团绣的长衫被撕过来扯过去,露出纤长雪白的颈肉,徒惹欺凌。
梁诤被兄长养得太好,什么武功都不会,现在废了一双腿,自然是连基本的自保之力都没有。
面对强力欺压,他只能用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几人的脸,如条幼稚的毒物自逞厉害,实则会遭到更狠厉的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