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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苌和程戈爬到树上,他俩借着树木隐蔽自己的身影,而后从高处观望正在山脚下的珦城。
树下各种的矮草堆里扎着一队队的士卒,他们抓着兵器戒备四周。
“有没有觉得阒兵好像变多了?”
王苌杵了下程戈,指着城南城北多了不止几十列的阒兵,“刚才有这么多吗?”
时已深夜,城内依旧灯火通明,巡视的阒兵高度警觉,他们蹲守一个时辰后,还不见有半点懈怠。
“这和小将军带我们打的时候也不同啊。”
假和尚和左纵头接连爬上树,痛苦地拧着眉头,“咋办呐,这群阒孙子把城守得像铁桶一样,咱咋救人嘛。”
程戈冷静地吩咐:“不能急,将军说,战事在前,心安才可气盛。”
沈辜拍着他的肩,指着珦城里的阒兵,指点江山:“心安才可气盛,打仗打的什么?一打人,二打的就是这气势。所以有一鼓作气的说法。校尉,你要记得,敌人远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强大,为什么朝廷老打败仗,就是被吓的。吓得神都没了,手里刀没砍,人就软了。”
“。。。校尉,校尉?”左纵头推攘着程戈的肩膀,他呆愣的表情让人慌,“你在想什么?我们说话你都听不见。”
程戈撇过头,“小将军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被阒贼折磨,听闻他们捉到战俘,最爱严刑拷打。”
几人闻言,不由担忧,小将军平日是很狂放,仗打得也确实狠,可她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脸皮白白,身形瘦瘦。
能撑得住阒贼的几轮打?
“我去摸地形,兄弟们维持好战形。”
程戈闪身下了山,假和尚在高压中的星点闲暇里望望左纵头,自嘲道:“兄弟,我们这次真要往生了,我一定给你度。”
左纵头苦笑:“你先给自己渡了吧。”
“死和尚,说什么呢。”王苌捂着青紫高肿的脸颊,轻轻擂了假和尚一拳,“别他娘捡晦气,抚安是不回来了吗?她那么厉害,谁死了她都不会死,我们就等着她神兵天降吧。”
他说的话自然谁都不信,但谁又都想信。
抚安抚安,她的字这样大,抚平乱世,成他安平,如何不能活呢?
谁都能死,就她不能死。
二百多号子废物等她收殓尸骨。
半时辰后,程戈回来了。
地形早和沈辜摸过几十遍了,闭着眼就晓得哪条街有几块石子儿,要探的是阒兵在明面上的兵力几何,他绕着山坳看完城内布防,再回山上面露绝望:“城南城北,少说有五千兵力,城中兵少,却也有两千。”
他看了眼树下的士卒,区区二百之数。
何止是以卵击石,简直是蜉蝣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