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月返回卧室,继续打坐。
等天渐晓,洗漱一番便使用起“如影随形”道具。
家族要展,任务也要继续做。
无论荀邑为何会出现在那日,沈鸣月觉得没有什么追究到底的意义。
凶手是他雇的也无所谓,何时恨她的也无所谓。
总之再次见面,荀邑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第35章旬邑说,世界是重置的
“咚——咚——咚——”
耳边传来沉闷的鼓声,一下又一下,迟缓而坚定。
沈鸣月眼前空茫茫的一片雪白,如棉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落下。
雪花落在纤长睫毛上,沈鸣月眨眼,冰雪化作一点湿润的水从眼睑滑落。
极目四望,世界的色彩似乎只剩下深渊一般的白色。
在极端的白中,荀邑一身黑袍尤其扎眼。
荀邑在。。。雪山上。
雪地空茫,本没有躲藏之处,幸而雪势过大,几乎遮天盖日。
沈鸣月站在荀邑左侧后方,站在有足踝高的雪里,静静看着荀邑的一举一动。
荀邑双臂延展,仰脸阖眼,隔着绵密的落雪,沈鸣月只看见他眉间的红痕,高挺鼻梁两侧的颊面已经覆了薄薄一层细雪。
荀邑那样静止地站着,像一尊石雕守护它的墓园。
沈鸣月踱步意欲走到离他更近的地方,她走得很慢,尽量降低踩雪时出的“咯吱”声。
走得近了,她才看见荀邑的表情。
真是虔诚的表情,纯稚如同赤子。
沈鸣月一时不想再向前走去。
她不曾从何人身上这样直观地感受到如此澎湃的情绪。
荀邑沉浸在他的心中,双手合十抵在喉结处,黑色袍帽被寒风掀落在细长白皙的脖颈边,露出青筋和内里的一点脆弱锁骨。
没有完全硬朗的面部曲线在雪光中甚至柔和得像孩童。
沈鸣月想,倘若自己此刻杀了荀邑,那真是令人感觉罪恶至极。
如同一个懵懂的孩子仰脸依赖地抱着你的腿央求拥抱,而你抱起他,在他环向你脖子的时候却用刀扎进他的后心。
沈鸣月颤了下长睫,再次抖落飘到她眼上的雪花。
可是——
沈鸣月的符诀杀不了还是人的术士,但她的刀可以。
进厨房拿冰时,她顺带了把水果刀。
握着刀,将刀身插进荀邑完全没有设防的后背。
塑料的刀柄露在外面,左侧肩胛骨朝里,正是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