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柯清怡知道,就算奥尔德里奇没有失败,他也在劫难逃,战争不会休止。
因为伊泽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了嘉蒂特莎的人,也不会放过大6上任何一块土地。
他的爱与呵护只给一个人,而剩下的千千万万人只能得到他的暴戾与残虐。
这是阿米莉亚怎么想不通的,为什么
“阿米莉亚·拉米瑞兹……阿米莉亚……阿米莉亚……”
这天深夜,柯清怡还未睡熟,听到有人在呼唤她,是一个男子的声气,飘渺悠虚,像是从远方的亡魂。
她心里一惊,警惕地拿起放在她枕边的长剑,敏捷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喝道:“谁!”
“阿米莉亚……阿米莉亚……”
柯清怡把烛火点燃,只见房间里并无他人,婢女侍从都因为阿米莉亚原先的命令而不敢在她睡觉时进入她的房间。
但是唤着她的声音还在继续。
“阿米莉亚……来地牢吧……我想见你一面……和你谈谈……”
柯清怡这下总算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
不是刺客,更不是什么幽灵鬼魂,而是被关在城中地牢的奥尔顿·克里坦顿,本文的男主角,世人所称的光明之王。
她写的文里也有这么一段剧情,光明王千里传音,呼唤阿米莉亚,请求面谈,想要劝服魔女离开伊泽德的军队,归于他的麾下。
而当时的阿米莉亚犹豫再三,还是深夜去了地牢。
虽然她最终是没有答应奥尔顿的邀请,但是既然她会前往地牢,那么还是说明她曾经有过一丝动摇的。
在奥尔德里奇死之后,她头一次对自己的忠诚感到了迷茫。
可是对伊泽德尽忠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父亲的叮嘱犹如在耳,家族的图腾时时提醒她不要背叛,因而她还是拒绝了助奥尔顿逃跑。
其实奥尔顿本就不需要她帮助的,只是借以试探。他英勇而忠诚的将领们早已在地牢附近潜伏等候,如果阿米莉亚答应了他,那些臣子们就是接应,若阿米莉亚拒绝了她,那么他的追随者们将会动突袭,强制劫囚。
无论如何,在天亮之前他都能逃脱,这是原文里早已验证过的事实。
柯清怡做出和阿米莉亚相同的选择,换上漆黑的铠甲,配上长剑,没有惊动其他人,一个人策马离去。
阿米莉亚位高权重,有着自由出入城堡与地牢的资格。
牢头看到她大驾光临,吓了一跳,诚惶诚恐地迎了上去:“敬爱的拉米瑞兹大人,是生了什么大事吗?竟让您在这深更半夜里亲自跑一趟。”
柯清怡沉声道:“我忽然有些问题想要审问囚犯奥尔顿,此事涉及国家机密,打开牢门以后你和你的手下就先退出去吧。”
牢头哈腰点头:“遵命。”
奥尔顿·克里坦顿显然在这两天里吃尽了苦头。
他被关在一间独立的牢房里,四面都是钢铁,又附了一层隔音墙,连一扇小窗都没有,从早到晚都靠屋里的一盏灯火照明,让里面的人难以察觉时间的流逝。只见他整个人被吊了起来,双手双脚上都是镣铐,被磨出了血痕。衣衫褴褛,到处都是铁鞭抽打过的痕迹,布料上还有被铁烙烫穿的破口。
他英俊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嘴唇白,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却沉如大海,栗色的卷曲短乱蓬蓬得像个鸟窝。
他似乎很是虚弱,难怪呼唤柯清怡的声音也略显有气无力。
虽是看上去狼狈落魄,但男人身上却仍然散着从容不迫的气质。
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他缓缓地抬起头,向柯清怡扯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晚上好,阿米莉亚。”
待牢头和看守的人都走了,柯清怡才望向他,面无表情道:“你怎么知道现在是晚上,是靠你那无所不能的神力么?”
奥尔顿笑了起来:“并非如此,我没有向任何人打听。”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奥尔顿侃侃而谈,丝毫不因为对方是活捉自己的女魔头而怒眼相待:“你的盔甲上沾着夜雾的寒气,看守人脸上有着到了夜晚时常有的倦怠,刚才打开牢门的一瞬间,我竟没听到牢房里总是响起的冤喊声与怒吼,说明不仅是晚上了,而且夜很深,大家都睡了,没有力气再来闹腾。”
柯清怡心里很是赞赏奥尔顿,但碍于阿米莉亚的设定,她现在绝不能将这份欣赏表露出来,而是继续冷声问道:“你对我使用千里传音,怎么能肯定我会来而不是去陛下面前告你?”
“你会来的,阿米莉亚。”奥尔顿扬着嘴角,像是心情愉悦,“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来。”
柯清怡愣了愣,皱眉道:“好吧,奥尔顿,或许你是一个能靠直觉吃饭的预言家,不过很可惜你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以致于现下沦为了阶下囚。”
“可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奥尔顿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唱歌,“阿米莉亚,我希望你能帮助我逃脱牢笼。”
柯清怡挑眉:“帮你逃出去?那明日被关在这里的将是我。”
奥尔顿盯着她,眼神中带着诚恳:“不,我不会让你被关起来送命的,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逃走。阿米莉亚,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本性是不坏的,只是盲目的忠诚让你忽视善恶的划分,你并不嗜血,只是服从命令以至于杀戮到麻木。相信你已意识到了幽臼王伊泽德的残暴,6地因为他而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他所统治的每一寸土地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下。阿米莉亚,这是你所希望看到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