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算是正经八百地头一回见面,就见那小丫头站在五郎身旁,安安静静乖乖巧巧,身形是瘦弱了些,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倔劲儿。
莫名的,霍三觉得这俩人站一块儿说不出的和谐登对。
晃过神,他忙笑着,“五郎,瑶娘,快别站着了,过来坐。”
程五郎走上前,拖了个圆凳过来,又掏出帕子擦了擦,这才挪到林水瑶跟前,示意她坐。
林水瑶坐下后,程五郎和程大郎才相继落座。
霍三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
铺子里常备茶,是为招待客人用的。
先前在外面冻得不轻,林水瑶接过茶水就打算猛灌一口暖暖胃,却听身旁的男人轻声提醒,“小心烫。”
“噢。”她听话地放缓了度,吹了好一会儿才往嘴边送。
霍三看得啧啧两声,想打小舅子来着,又怕弟妹害臊,便改了话头,“五郎,你今儿怎么突然出门了?身子骨撑得住吗?”
程大郎接了话,一脸自豪,“那你可就有所不知了,五郎昨儿还陪着五弟妹回了趟娘家呢!”
霍三再次听得瞠目结舌。
他若没记错的话,这位小舅子,打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出过几趟远门吧?
程四郎六岁去私塾开蒙的时候,程五郎非要学,也跟着去了,只不过刚把字儿认全,就因着病情加重而不得不辍学回家将养。
也就是说,那些年程五郎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家里到私塾的距离,连镇上都没来过。
方大夫给他医治,那都是背上药箱带上药童大老远去吉庆村亲自号的脉。
今年入冬之后,五郎的病尤其严重,有几次咳得厉害,都见血昏迷了。
方大夫只是不好明言,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五郎大概率熬不过这个冬天。
村里人人心知肚明,程五郎注定是个短命的。
所以冲喜成亲那天来的客人,半数以上只是为了凑热闹看笑话。
事实上,结果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堂都没拜完,程五郎就昏倒了。
可谁能料想,数日前还一只脚踩在棺材底的人,今儿竟然优哉悠哉地出现在了镇子上?!
“这太不可思议了。”霍三还是忍不住咂舌。
程大郎心说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呢!
他不是个傻的。
昨儿去林家村半道上遇老虎的事儿,他只是当时没说什么,事后想想,多半是因着五弟妹,那老虎才会主动退了回去。
包括进林家村以及回吉庆村时五弟妹身后跟着的那些动物,这绝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本事。
所以昨天从林家村回来,程大郎心里就揣了个想法:五郎的病情之所以有好转,很大可能跟五弟妹有关。
但他找不到证据,便不敢胡乱说话。
听到霍三一阵阵惊叹,程五郎唇角微扬,“或许娘当初让我冲喜的决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