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媳妇应了声好,“那麻烦你了。”
程五郎道:“应该的。”
说着便将程四郎扶进他们家屋里。
小四宝正盘腿坐在炕上玩儿,见他爹回来,扔下手里的小布老虎就想去要个抱抱,然而还没等他爬下炕,就被扑面而来的酒味儿熏得满眼冒星星。
小四宝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爹爹凑凑(臭臭)。”
程四郎伸手捏捏他小胖脸,「呵」地一声轻笑,然后被程五郎扶着落了座,又给他拖了个大靠枕靠着。
程四郎顺势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
程五郎看到他眉眼间尽是疲态。
家里其他人或许不懂程四郎,但这些年,程五郎什么都看在眼里。
四哥自打中了秀才便屡试不第,再没能往上爬一爬。
人人都道他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少年秀才,办事儿总想着请他去坐镇,以此来显体面。
可对四哥而言,每多去一次,都是在往他心窝上插刀子。
次次去,次次是秀才。
年年去,年年是秀才。
不去,又会被人诟病端架子。
四哥平时不沾酒,每次到了宴席上,总会借机多喝几杯来消除心中苦闷。
而每次他去赴宴回来的这天,都是脾气最差的。
——
四郎媳妇的醒酒汤很快来了。
程五郎接过,亲自喂程四郎喝下。
这么些年,四郎媳妇早就习惯了男人赴宴回来容易暴躁火,她识地抱过小四宝,去灶屋做饭。
屋里只剩下程四郎和程五郎两兄弟。
一碗醒酒汤下肚,程四郎清醒了几分,他揉揉肿胀的太阳穴,又抹了把脸,张了张嘴,又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
“四哥。”程五郎先开了口。
“嗯?”
“明年乡试,你还想不想再去试试?”程五郎问。
程四郎听得直摇头,“没用的,都已经试了这么多回,要中早中了。”
“那你想不想去清河书院念书?”程五郎又问。
这一句,可把程四郎彻底给整清醒了,他瞪大眼,“五郎,你刚说什么?”
程五郎道:“我得了荀院长的邀请,等身子骨再恢复些就要去清河书院了,倘若你想去,我就想想办法,让他也收了你,咱们兄弟俩一块儿去。”
清河书院!前礼部尚书退下来亲自创办、多少学子挤破头颅都进不去的宣宁第一书院啊!
程四郎激动地一把攥住他的手,“五郎,你是怎么认识荀院长的?”
这事儿当然要从他家小媳妇儿身上神秘的香味说起。
程五郎顿了顿,长话短说:“一次十分偶然的机会。”